100 吾皇万岁(2/2)

    邱衡错愕地睁大了双眼，隐藏的情绪在眼眸里激起汹涌的浪花，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系风藏在心尖上的那个人揪出来，撕成两半。

    系风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场合，在少女们银铃般的笑声中满脸羞红，扎在茶田里，只留给众人红透的耳朵。

    邱衡收回目光，兴致缺缺地将小人书扔到一旁。

    他与系风相处的时间不算长，可也是实打实地喜欢他，不愿见到系风身陷囹圄、暗自神伤的样子。

    邱衡几人在茶庄又小住了几日，眼看着就快要到赶往下一目的地的时候。

    声音嘶哑，音调很轻，听起来很平淡，像一汪平静的死水泛不起波澜。

    新皇登基。

    一时间，邱衡不知该生气还是该庆幸。

    “禧哥。”

    知归不清楚系风与西平王的恩恩怨怨，却敏感地嗅到不寻常的味道，识趣地不再接话。

    他垂下眼睫，垂在身侧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他沉沉地舒出一口气，屈膝跪下，朝北庄重地磕了三下响头。

    系风粗暴地将头顶的白玉冠摘了下来，扯断了几根发丝。他紧紧地攥在手里，浑身发抖，出卖了他竭力掩饰的慌乱。

    “吾皇万岁。”

    自京城传来西平王继位的消息后，系风已经接连几日魂不守舍、心神不宁，虽然这一切早就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继续绣你的手绢。”

    但很快，满脸羞涩就被失落与消沉取代了。

    系风朝北，望着京城的方向，一动不动执拗地站着，仿佛他也置身京城的登基大典。

    系风吃力地站了起来，也不拍去膝上沾染的泥土，眼里仍望着那座看不见的宫殿，心中默念着他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叫出口的名字。

    他要将这顶发冠藏起来。

    他沉默地点点头，闷着头往茶田深处走去。

    他在心中唤了他百遍千遍。

    在知归不解的目光中，邱衡摇了摇头，用食指点了点红唇，示意他噤声。

    邱衡自从知道这是送给苗疆王的孩子之后，见到知归绣背幺就没什么好脸色，眼下更是敷衍地嗯嗯啊啊，表示自己知道了。

    知归绣得手酸，停下来歇了一会儿，他望着系风利落的身影，问道：“他这么容易害羞，怎么娶得姑娘家？”

    “我倒巴不得他能喜欢姑娘家。”而不是京城里那将要即位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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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风一直站到了日落西头，夜色袭人，直逼至他眼前的一片昏暗。酸麻的小腿和毫无知觉的双脚暗自抗议，控诉他这次神游的时间过久。

    可邱衡没有办法插手这件事，确切的来说，他没有立场。

    知归担忧地看了一眼系风，将悬在半空中的手收回，不再多管闲事。

    系风的行为太过反常，眼神坚定又空洞，像是在和谁较劲，看着令人发怵。知归几次想要喊他，都被邱衡拦了下来。

    可明明是要他接受这个早有准备的事实，就折费了一下午的光景。

    茶田中忙碌的少男少女见系风前来帮忙，热情地同他搭话，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火热。

    额头与冷硬的地面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一双无形的手攥紧了系风的心，反复地、大力地揉捏。

    在启程之前，京城又传来了消息。

    “这茬茶叶，是需处子身的少男少女，用唇将茶尖抿下来的。”

    “这不是手绢。”知归又小声地纠正了一遍，语气不满：“这叫背幺。”

    系风咬了咬唇，胸腔剧烈地起伏，拳头握紧又松开，仍是没能爽快地说出一句不是。

    ……

    邱衡不怀好意地逗弄他，系风的小脸登时红了，一直蔓延到脖颈，羞得快要缩成一团。

    将那个人，也彻底地藏起来。

    皆无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