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4 鬼迷心窍(2/2)

    “那天晚上，他就奖励我了一包芝麻糖。”

    但是，当他明白自己的心意、知晓青楼是什么地方后，糖就不甜了。

    “我与他亲近，单单是因为他带我玩，会和我说话。他从小性子就顽劣，虽然喜欢捉弄我，可也对我好。”

    他说得结结巴巴，神色紧张又不自然，可偏偏元光皇帝却相信了，许是料到系风不会说谎，只故作严厉地批评，让人多读点书，不要贪玩。

    “除了哥，他是我唯一的玩伴，可我不是，我只是他的有备无患。”

    系风突然开口，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每次再奖励的糖，都会被他放坏，再恋恋不舍地丢掉。

    邱衡问：“他去哪了？”

    系风初次和现在的新皇，曾经的七皇子初见时的小小礼物。

    这是见面礼。

    “那是我第一次偷溜出宫，害怕极了，可他却是气定神闲，脸不红心不跳，让我在门口替他放风。”

    “在我幼时以及后来被领到宫中后，一直都被教导不可以说谎。但是，说谎换来了我这辈子大大小小的奖励。”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宫中的流言四起，皇子们七嘴八舌，说系风是七皇子陆鹓的狗，忠心耿耿，走哪跟哪，陆鹓给点好处他就会开心地摇尾巴。

    “后来，我们一起溜出宫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替他打掩护的时候，我都会收到一包芝麻糖。”

    那糖到底是有多甜呢？

    天快黑的时候，二人才回宫，刚入殿门，就被捕景小跑着通风报信，说元光皇帝已经等他们很久了。

    听到这里，邱衡瞠目结舌，他有些想不明白，只是一包芝麻糖，怎么就让人鬼迷心窍了呢？

    系风面无表情地望着远处，眼眸没有聚焦，仿佛陷入了回忆。他缓慢地眨了眨眼，波澜不惊地说出两个字：“青楼。”

    “元光皇帝待我和哥视如己出，我们和皇子同吃同住。第一次得到他的奖励时，我十一岁，他十六岁。”

    连在心里想想都是不被允许的，那个人的名字像一把钝刀，不图爽快，只是不疾不徐地折磨他，把他的一颗真心割得七零八落。

    系风虽是被吓得六神无主，可还是按着陆鹓嘱咐的，一字一句地撒谎，一张嫩生生的小脸通红：“我、我和…禧哥哥去藏经阁看画本了…”

    那时候的陆鹓就已经学会了笼络人心的手段，也是这一颗圆润的小玉珠，收买了小小年纪、少不经事的他。

    周遭有士兵们窃窃私语地讨论声，细蚊一样嗡嗡嗡的，声音不大，却是令人生厌。

    邱衡像是被噎住了，一时无言。

    系风笑了笑，开始回想它的味道，很甜，特别甜。

    那天不巧，下学后，元光皇帝亲自督促检查皇子们的学业，独独少了他们二人的。

    当然，一同放坏的，还有他炽热又真诚的心。

    系风省去了那个人的名字，如今那个人更是提不得了。

    …

    系风当时也不过才六七岁，正是贪玩的年纪，每天规规矩矩地和诸位皇子一起上书房，书本上的话生涩难懂又枯燥无味，下学后同陆鹓玩耍，是他一天之中最期待的事情。

    系风很少提起自己的事，大多时候都是作为一个聆听者，他是一个很好的听众，耐心地听人吐完苦水，再笨嘴拙舌地安慰、守口如瓶。

    系风挽起袖子，抬起手腕在邱衡的眼前扬了扬，他指着手绳，道：“糊弄小孩子的玩意儿，我一直不舍得丢掉，绳子磨断了好几根，换来换去却还是这颗小玉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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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衡顺着他的话茬问了下去，也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字。

    “我以前总是说谎。”

    可角落里的二人没有理会，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士兵们自讨没趣，也就识相地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