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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晨。”她握着季晨离的手叹气，“姐姐知道你活得苦，我是你，我也宁愿死了。”

    她抱紧了陶源的腰，埋在她身上失声痛哭，“姐，我好想你……”

    这是季晨离后来的七年，不敢回忆，又逼着自己一遍遍回忆的，陶源最后的样子。

    她还是看不清陶源的脸，或者说陶源肩膀以上都不大看得清，老是模模糊糊的，像蒙了一团云一样。

    “姐……”季晨离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结果你果然苦了这么多年。”

    季晨离的心痛得绞在一起，痛得她捂着胸口弯下腰，她甚至不敢再多看陶源一眼。

    陶源坐在季晨离的身边，握紧了季晨离的手。她的脸隐匿在云雾后头，幽幽地传来一个声音：“你该回去了。”

    季晨离愈发茫然，心虚地笑笑，“姐，你在说什么呢？”

    陶源只是摇摇头，过了许久，才道：“晨晨，你能来陪我，我很开心，可你不属于这里。”她说得很轻很慢，像是连声音都是隔了一层雾传过来的，飘飘散散到季晨离耳朵里，聚不起神来。

    这是季晨离见到陶源的，最后一面的样子。

    陶源头上一条大大的裂缝，露出白森森的头骨，鲜血流了满脸，把脸上污染得面目全非，一条手臂软踏踏搭在身体一侧，里头的骨头几乎已经全数断裂。

    季晨离听到这句话，眼泪唰的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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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晨离回握住陶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姐，嘿嘿。”

    陶源的身体已经凉透了，她的脑袋周遭围绕的云雾散开，终于露出真面目。

    “我也想你。”陶源也紧紧抱住季晨离，手轻柔地抚摸她的脑袋，哽咽，“晨晨，还能见你一面，姐姐心满意足了，晨晨，你要从这里出去，好好地活着。”

    季晨离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为什么说这句话，她本能地抱着陶源，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可就是抓不住。

    …

    姊妹两人抱在一块哭，然后，季晨离觉得自己发顶落下了几滴水珠，冰凉彻骨，又火热滚烫，她打了个哆嗦，抬头，全身僵硬，眼睛瞪得大大的，哭声哽在喉咙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可是姐姐想你，晨晨，你还有姐姐，为了姐姐，别放弃，好不好？晨晨最听姐姐的话了……晨晨难受，姐姐知道……”

    季晨离不解：“回哪去？”

    小院一直是春日温暖的午后，季晨离闭目养神，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被人握住，那手干燥又温暖，季晨离一直不安的内心瞬间平静下来，她微抬眼皮看了看，果然是陶源。

    “晨离，我想你过得好。”陶源落寞地笑了一下，“我从前分给孩子们的精力太多，没有照顾好你，你性子太倔，我怕你受苦。”

    陶源心里知道得一清二楚，可她没有办法，这个世界，律法也许是公平的，人性却没有公平，她没有办法。

    陶源终于能些微地体会到季晨离的绝望，她不知道季晨离怎么能在这样让人窒息的绝望里独自挺了这么久，陶源刚接触，就已经快无法呼吸。

    “我不走！”季晨离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抱着陶源不撒手，“姐你别赶我走，我不走，我想你……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