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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晨离目光所及，顿了一下，看着那人的背影，她有点不太确定，那人是不是明烺。

    她耳朵动了动，有点茫然，“晨……季晨离？”

    明烺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眼镜戴上，总算看清了那点人影，“你是谁？”

    季晨离抬起的腿僵住，她整个人都不能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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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晨离笑不出来。

    明烺仓皇站了起来，步履凌乱地后退，她看不见东西，小腿绊在一个花盆上，撑着拐杖踉跄一下才狼狈地站稳。

    季晨离的耳边有个声音在叫嚣，让她逃跑，让她管明烺是死是活，警告她只要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可明烺的轻声细语又在她另一只耳朵边蛊惑，诱惑她一步一步踏进那间房子。

    “明烺。”季晨离咬咬牙，颤抖着开口。

    屋里的装饰、陈设，所有的一切都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正对门的是半露天的大阳台，阳台上摆的植物都还是季晨离从前种下去的那些，阳台上吊了一个鸟笼，摆了一把椅子，鸟笼里养的是八哥，椅子上坐的是……

    她眼里空洞，锐利的目光早已不在，握着手杖问季晨离是谁，未觉自己脸上露出的一点怯意，哪还有半分季晨离记忆中的样子。

    明烺带着耳机在听一本小说，她的时间多得用不完，每天只好找点无聊的事打发自己，她眼睛看不到，耳朵比从前更敏锐，带着耳机也捕捉到了门口的动静，有这所房子钥匙的除了她之外就只有许璐洋一个，明烺以为是许璐洋来了，摘了耳机转身，半歪着头笑道：“你不是去日本了么？怎么，项目谈成了？”

    “璐洋？是你么？”那个声音又问。

    是明烺的声音，又不是明烺的声音。

    季晨离心脏缩了一下，下意识往明烺的方向跨了一步，见她

    明烺的头发没有这么长，用夹子夹着还弯曲着垂下来一截，而且那背影也太消瘦，只穿了件棉质的白色家居服，肩胛骨几乎从薄薄一层衣料底下刺穿出来，短袖下面的手臂是终日不见阳光的苍白。

    所以季晨离有点怯懦，犹犹豫豫地不敢上前。

    明烺怎么可能这么温声细语地说话，她的喉咙里带着刀，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被削得锋利扎人，命令的，不可一世的，没人能违抗她。

    季晨离低着头，自嘲似的笑了一下，靠近明烺，“难为你还记得我的声音。”

    季晨离终于踏进门里，右脚，再是左脚，定定地站在玄关处。

    “我只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季晨离的脑海里闪过这句话。

    她没有戴眼镜，眼前除了一片光亮什么都看不到，也不追求和常人无异的绝对精确，头转过去只判断大致方向，眼睛停在季晨离旁边的鞋柜上，对着鞋柜笑，颇为滑稽。

    明烺的手臂不是这样子的，她的手臂是健康的精瘦，肌肉线条匀称得恰到好处，皮肤像用最上等的丝绸裹出来的，光滑细腻，带点瓷质的触感。

    见门口站着的人不说话，明烺的表情立刻冷下来，拧起眉毛，不动声色地握紧了自己的手杖，“你不是许璐洋。”

    明烺握着拐杖的手骤然一紧。

    她嘴唇抖了抖，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季晨离抬起的脚落下，朝着走向门里的方向，一步，再一步。

    没人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