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石碑(1/2)

    钟巍被挡住了去路。

    李万千谄媚地笑着挡在了他面前，仰起头，身形暴涨——

    那是个怪物。

    原本瘦小的男子从内至外膨胀起来，皮肤轻易被撑破，像气体满溢的气球一样炸开，露出猩红的血肉，分不清五官，四肢畸形得令钟巍想起马路上爬过的蛤蟆。

    钟巍被恶心坏了，掏枪上膛对着怪物头的部位猛开几枪，李万千摇了摇脑袋，子弹穿透时带掉了肉，落在地上，血糊巴拉的，几个小小的洞以人眼可见的速度被重新填平，他做出弹跳的姿势，高高跃起！

    ……被钟巍一脚踹了回去，脖子塌了一块儿。

    他嫌弃极了：“什么玩意儿，老钟，你养的这东西？”

    钱升平喝完了茶，仍然笑眯眯的。

    一股腥风吹过，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铃铛声，钟巍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先是脚，再到腰，麻痹感逐渐蔓延——这感觉真是难受到死。

    李万千爬起来，朝钟巍咧了咧嘴，猛地弹跳起来扑过去！

    “滚开！”

    锋利的风在他脸上落下一道伤痕，钟巍眼睁睁看着宋声莺双眼血红，一把扯住李万千身上缭绕弥漫的黑气把他拉进了湖里。

    “谁允许你碰他！”宋声莺一手掐住他脖子，活活扭下了一颗血淋淋的头颅，钟巍注视着自家娇弱的二把手，心里惊讶，却又生出来一些奇异的欢喜。

    李万千没了头的身体被他嫌弃地丢开，随即漂浮在水面上，一个小瘤子缓慢从断口长出。

    宋声莺盯着钱升平，“你答应过我！”

    男人沉默着，把手上捏着的爆肉核桃扔进了湖里。

    哗的一声，红雾冲天，宋声莺下意识看向钟巍。

    目之所及，全成了浓稠的黑。

    －

    钟巍醒来时，口腔里都是血腥味，宋声莺正掐着手腕凑在他身边。

    钟巍一瞬间清醒了，一骨碌坐起把他拉得一个趔趄：“你干什么？！”

    宋声莺呆了一下，想把手抽回去，呐呐的笑着打马虎眼。

    伤口是他自己咬开的，皮肉凌乱看着很吓人，其实他心里有数，过几天就能好。

    钟巍看着他手腕，样子像个胀气的河豚，难得地有点可爱。宋声莺不自在地说：“你昏了快五天了。”

    他的血是好东西，钟巍毕竟是个普通人，他怕他身体受不了才喂的。

    “你看，”宋声莺说，“不流血了。”

    钟巍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之前的事。虽说现在讲的都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和唯物主义什么的，但混黑的其实都多多少少有点信鬼神，钟巍更甚，所以他并没有特别震惊感觉世界观被颠覆了什么的，只是不大高兴宋声莺从没告诉过他这方面的事。

    钟巍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踌躇神情：“你不想说就别说，随你。”

    宋声莺稍微松了口气，用力紧绷到发白的手指放开。

    这时候钟巍才开始打量四周环境。

    是片坟地，石碑整齐林立，地面上有一滩一滩黑色液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散发着恶臭。

    他们正处在一个墓室里……墓室里？

    宋声莺连忙说：“都是空坟，没有尸体的。”

    钟巍应了一声。宋声莺解释：“这里常常下雨，有点古怪。”

    “这里是什么地方？咱们怎么进来的？”

    “是湖底。鲲湖里，那片湖的湖底。”宋声莺说，“我也不知道具体原因，但这里似乎……很熟悉。”

    两人出了坟，钟巍走在宋声莺前面。他们能看见墓园外围的高低起伏的山峦曲线，但始终都在墓碑间绕圈，鬼打墙一样总找不到出路，宋声莺眯着眼低了下头，忽然瞥见一抹黑影，他定睛要看时，那抹影子停在了刚刚两人停留过的墓室上方。

    那是一只猫。

    漆黑的皮毛水滑油亮，绿幽幽的眼睛好看得很，钟巍转过脸望宋声莺，却正好对上那双翡翠似的瞳。

    猫软绵绵地叫了一声，瞬间化成黑雾笼向他，钟巍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宋声莺抱着让一团冲击力巨大的猫雾顶得撞上了一旁临近的石碑。

    钟巍下意识护着宋声莺，却并没有感知到想象中摔上硬物的疼痛，石碑像是一片沼泽，轻易地令他们不由自主地陷了进去。

    钟巍脑壳一疼，又昏了过去。

    宋声莺眼睛一晃，陡然出现的光刺激得他出了点盐水，嘈杂至极的声音震得他耳朵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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