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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她第一次，不是喊自己姐姐。

    “知楼的妃子，你该知道的，姐姐。”颂云手里拍着洛尘，洛尘也看到纪荀月了，哭的声音低了下来，可是看向纪荀月的眼神有些怯怯的，抓着颂云的衣服不放。

    纪荀月撑起身子，这个女子很眼生，可是这个声音，却是熟悉的。

    “你是谁？”

    颂云默默看着这母子二人，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知楼说的，确实是对的。

    “是，知楼还没到晋州我就离开福州了，接到她的飞鸽传书我便往这边赶，好险姐姐可就不能安然坐在这里了。哦，对了，你的那个小侍女不幸遇害了。”

    纪荀月本来伸出去接他的手僵住了，有些无措地看着儿子，她知道，他听懂了自己那句话。孩子的世界很简单，自己想要去做无力的解释也是多余的，更何况，她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她要回扬州是因为知月，可是如今知月的消息断了，她打算听你的意见，你想去哪？”

    她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原来是娘亲醒了，我说孩子怎么老哭呢。”

    那句姐姐刺得纪荀月的心一疼，她苦涩一笑，“你是颂云，是你救的我们？”

    “也好，

    “我该去哪呢。”纪荀月苦笑反问。

    莫负了知楼的苦心，她怎舍得辜负。可是她想去哪，她属于哪里呢？待此时尘埃落定之时，她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早已没了归属，她已经习惯了被命运推着走，而如今该她选择命运了。也罢，她也真的倦了，便选择一处安度余生吧。

    门被人推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怀里抱着正在哭闹的洛尘。

    “我祖籍绍兴，便落叶归根吧。”

    “娘亲不要洛尘了么。”洛尘眨了眨眼睛，眼中蓄满了泪水。

    “洛尘，娘对不起你……”酸苦涌上心头，却无法诉说。

    “娘亲……”趴在颂云肩膀上的洛尘小声地喊了一句，颂云想把他送到纪荀月手里，却被他死死拉住了衣襟。

    “她一直想给你和洛尘一个安定的生活，如今好不容易脱了身，你也不用再去想任何事，莫负了她的一片苦心。”

    “采樱……”纪荀月心口一痛，惨笑一声，这丫头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终于还是因为自己而去了，只不过在这乱世，人命实在是最贱的东西。

    耳边隐隐传来孩子的哭声，那一声声的呼唤渐渐隐去，她听出来了，那是洛尘的哭声。洛尘，她忽然好像懂了自己的惧意从何而来，在那一刻，她抛弃了他，抛弃了自己的孩子。一种深深地愧疚感涌了上来，几乎完成把她淹没。是，这个孩子是段痛苦的回忆，可是两年了，她以他母亲的身份照顾了他两年，她不是从前的那个无所牵挂的少女了，她是一个母亲，这世上有一个人，和她有些最直接的血缘关系，可她居然想过抛弃他！她没有办法去用任何理由说服自己，虽然她知道，若是再有一次，她也许还会失去理智地喊出那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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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一声声回响在耳边的呼唤突然让她有些害怕，明明是自己期盼了那么久的，可是为什么，她心中突然生出了惧意。她在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