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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坐，快坐，家里破，别嫌弃。”

    可真是造化弄人。

    宋余杭早早就看见了车灯，扔了烟迎上去，替她开的车门，还从司机手里接过了伞替她撑着。

    等她红着脸从帘子后面出来，几个椅子拼起来的桌上已经摆上了饭菜，这个家家徒四壁，除了床连个像样能坐的地方都没有，墙壁斑驳剥落的地方都用报纸糊着，另一面则贴满了陈初南的奖状。

    林厌便知道，这是对陈家，陈初南来说，异常珍贵的食物。

    那片卫生巾是林厌前半生用过的最劣质的东西，它既软还不吸水，也不是纯棉的，甚至有点闷，不是很舒服，但是她始终记得那条裤子，以及她把卫生巾塞进她手里的温暖。

    林厌俯身去拿，宋余杭一把把人扶了起来，把伞塞进她手里。

    “回来了。”

    如今是漫山遍野的鹅毛雪。

    “不用不用，洗干净就好了。”陈妈妈把酒糟蛋端上桌，扯了一个垫子给她坐。

    林厌扯起唇角笑了一下，仰起头把眼泪逼回去，看见上面的吊瓶已经空了，从床头的托盘里又拿起了一瓶，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看了看，才又给她挂上了。

    陈初南从衣橱最底层翻出了那条裤子，说是衣橱就是几个塑料箱子垒在一起。

    陈初南就盘腿坐在潮湿冰冷的地上，林厌慢慢往过去走。

    回过头来替她把手背上翻起的胶条一一压瓷实，把胳膊放进被窝里，掖了掖被角，这才悄声离去。

    雪花堆砌在她黑色的发上，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远远看过去几乎成了一个雪人。

    司机从后备箱里往外拿着她们一起在商场买的东西，搁不下，后座上也放了一些。

    “诶——”初南放下筷子追了出去，把薄薄的一片白色东西塞进了她手里。

    “明天我还一条新的给你。”

    少年林厌没坐，把换下来的衣物一股脑塞进了书包里，转身就走：“我回家了。”

    林厌捏着那片卫生巾就像捏了个烫手山芋，她想扔掉又紧紧攥在了手里，推开她，头也不回地跑进了雨中。

    陈妈妈也从一个什么都“懂”的和蔼阿姨变成了现在这副浑浑噩噩，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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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次宋余杭像这样等她的时候还是瓢泼大雨的夜。

    “你拿

    桌上的饭菜也是十分简陋，飘着菜叶子的白粥，清汤寡水的没几粒米，黑乎乎的咸菜，馒头不知道放了多久了，白皮上起了霉点，唯一看上去还有点食欲的是蒸红薯。

    陈初南略有些不舍，却还是把裤子小心翼翼递到了她手里：“喏，你穿这个吧。”

    这一记就是十九年。

    “你家不是很远吗？路上记得换，最近几天不要吃凉的哟，我妈说的，她什么都懂。”

    她一说话，眉梢眼角的雪都化了，看上去就跟哭了一样，鼻头被冻得通红。

    她有指纹也没进去，蹲在焉头巴脑的向日葵苗圃旁边抽烟，路灯把昏黄色的光圈投在她身上，脚边落了一堆烟蒂。

    陈初南看着她那碗酒糟蛋，咽了咽口水：“我也就每个月来月经的时候才能喝。”

    裤子包装袋还没拆，她爱惜地摸了摸，轻轻把塑料袋拆开，一股劣质牛仔裤的味道散了出来。

    没问她去哪。

    等她回到别墅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