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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牧大怒:“你现在是准备来教导我君臣之礼么?”
高贤侍立在她身侧,躬身道:“太后,这里风大,太后万金之躯,还是起驾回宫罢。”
冰轮“嗯”了一声,道:“那就走罢。”
刹那间,天地间变得空旷而寂静,冰轮站在那里,目光幽深,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猎猎西风吹拂着她明黄色的凤袍,反射着金色的耀眼的光华。
冰轮站在朝阳门城楼上,冷眼看着霍凛对宗煦行三跪九叩大礼,看着宗煦亲手给霍凛赐酒,看着霍凛上马率卫队离开。文武百官照例是要送出安定门的,便也跟着上马,紧随其后,没过多久,宗煦的銮驾也跟着去远了。
冰轮笑了笑:“不敢。我只是想对父亲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皆然,你喜欢哪个番邦王妃,或爱纳哪个异族公主为妾,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又何必介怀于心,拿我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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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那要如何?今时不同往日,那时父亲领兵在外,宗谋是皇叔,旧臣和宗室同情他,拥戴他,京中还有他的旧部,对我来说,他在蜀地,比在京城对我来说要安全得多。”冰轮淡淡的道:“父亲可能太过高估我了,我虽然临朝称制,但从来都不是什么生杀予夺、威风八面的皇太后,当日宗谋坚守蜀地不愿回京朝见,我不敢强召,怕生出变故,今日父亲在朝堂上当着百官群臣,对我出言不逊,我亦不敢回半句言语,恐祸从口出。”
霍牧方道:“百官和卫队此时应该已在等着了,别耽搁了时辰!”袍袖一拂,大踏步出去了。
须知那篇檄文将霍牧骂得狗血淋头,畜生不如,这也罢了,霍牧一向以严以克己、不近女色的形象示人,谁知宗谋从哪得了消息,竟揭露他阴私,将他偷纳吐蕃德利赞普王妃的事情公诸天下,并夸大其词,叫他如何不老羞成怒?虽是极力隐忍,在朝堂上仍是失了分寸。
汪又兴见她无其他话吩咐,又悄然退出。冰轮看了一会儿书,心只是静不下来,又下了炕,来回踱步,高贤见她右手持着那串翠玉佛珠,拇指和食指飞快的捻动着,忍不住低声道:“太后,要不要去请
冰轮语带讽刺,字字戳他痛处,一针见血,霍牧气得须发皆张,脸红一阵白一阵,欲待怎样,却又不好怎样。霍凛见势头不对,忙劝道:“以前的事,多说也是无益,大敌当前,自家人更要团结一心,还请姐姐和父亲各退一步罢。”
须臾,只听鼓乐声响,礼炮轰鸣,朝阳门突然大开,霍牧和霍凛父子骑着高头大马,在威严的仪仗队的簇拥下出来,一直走到卫队前面,再下马转身,面朝城门肃立。乐声紧接着一变,编钟大响,鼓声铿锵,奏起了天子送将军出征的御用武乐,宗煦的銮驾出来了,城门上空登时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
王公国戚、文武百官等早已来到朝阳门外,按等级排列成队,分列在卧龙桥东西两侧,三千人的亲军卫队则立于正中间,一个个英姿勃勃,昂首挺立,一眼望去,只见银甲鲜明,长戈如林,还未靠近,已感受到腾腾杀气。
回到崇德宫,冰轮在椅子上坐下,随手从案上拣了一本书打开,汪又兴进来回话:“奴才已遵太后吩咐,向御膳房以及宫中各处大小膳房传过话了,让他们今晚多多准备膳食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