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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耶让一双小手扶住，又听孩童稚语，忽地眼眶一热。恍惚想起他与霍大当家初见之时，旁人眼中阴鸷狠绝的江匪头目，却是求才若渴的良主。

    军师穆耶到来，躁动的天汉寨帮众渐渐安静。偌大的演武场，千余名骁勇汉子，竟然悄然无声。

    言罢，俯身伏地。

    坐好，只需坐好就行。

    无所不能的天神，至高无上的主。是说善言，行善事。还是欺骗杀害异族，并非罪过。我该听从哪句？这些皆出自他人之口，今后我将遵从心底的声音，那才是神正真的旨意。

    秦孤桐这几日也没闲着，被穆耶当成招牌似的，绑在小钱身边狐假虎威。不说练武，就是同萧清浅相处的时间都少了许多。两人每日只有上床之后，才有闲暇亲昵。

    萧清浅道：“内功修炼如水滴石穿，非一朝一夕之力。”

    天汉寨帮众闻言不由潸然泪下。

    “是啊。”秦孤桐翻了个身，脑袋钻过去躺到她腿上，“所以今天休息一日，不碍事的。”

    萧清浅睫羽微微低垂，指尖轻轻摩挲她的耳垂，声音轻缓：“一，二......”

    穆耶双手抱拳：“今，奉尔为主，任凭驱驰，忠心赤胆，肝脑涂地。”

    小钱听得稀里糊涂，但见穆耶长须花白，瘦骨伶仃一小老头跪在自己面前磕头，小孩儿天性使然，连忙从椅子上跳下来，上前一把抱住他胳膊：“你、你快起来，快起来呀。”

    李昭雪听秦孤桐说话，抬眼望去，果然人群分开，一个人影由远及近。

    “清浅，清浅。”秦孤桐打了个哈欠，从后拦住萧清浅的腰，脸颊贴着她后背蹭了蹭，“今天不打坐行不行？”

    因霍大当家七七丧期未满，小钱的接任大典延期再办。穆耶先让她戴孝守灵，每日哭拜，早晚供祭。另要拜会天汉寨中四位长老，又招来八位舵主一一引见，每天忙得昏天黑地，倒床不醒。

    穆耶缓缓直起身，伸手抱住小钱，颤声轻叹：“大当家。”

    台下帮众茫然不知所措，千余双眼睛望着台上几人，目光渐渐都落在小钱身上。

    穆耶拾阶而上，走到小钱面前，撩起衣摆跪下。他望着萧清浅，神情肃穆庄严：“谨遵大当家遗嘱，让兄弟们衣食无忧，使天汉寨名震天下。”

    而他阿穆耶，才是来路不明，心怀叵测的匪人。

    她脑中空空，只是不停回荡着萧清浅的声音——“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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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当家。”穆耶紧紧闭上眼睛，却止不住夺眶而出的泪珠，“大当家，你放心，你尽管放心。”

    “来了。”

    萧清浅轻笑：“你若不愿，他差遣的动？”

    秦孤桐道：“小钱做上天汉寨大当家，多半原因是

    小钱强忍惧意，仰首挺胸。

    小钱一遍遍告诉自己，不用害怕，不用害怕，坐好，坐好。虽然看不见，但身后有昭雪姐姐，有秦大侠，有神仙菩萨，有给自己零嘴的白姐姐。

    小钱恍恍惚惚应了一声：“嗯。”

    “三！”秦孤桐一把搂住萧清浅的脖颈，将她扑倒在床上，“清浅，清浅，你最好啦。那个狗头军师每日指使我，你就放我一天假嘛。”

    穆耶心神一震，顷刻万绪，只觉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数年积压的愧疚、害死主上的悔恨一同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