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线结局 下篇/狗血虐 慎(2/7)
苏谨寻了个地方坐下来,靠在吱呀作响的破椅子上,懒懒闭了眼睛。
“——苏谨!”
留在殿内的太监已然煞白了一张脸。
裴哲嘴唇抖动,手指痉挛似的抽搐了一下,寒着眉眼看他。他深深呼吸了数次,似是在压抑满心的愤怒,手握成拳,反复数次,喉结滚动,对身边的太监道:“把他……给朕锁去冷宫,放几个身强体健的死囚进去,派兵围住。”
那十名说好的死囚反而一直没来。
那一刀,他并未留情,扎得极狠,生怕白做了这一番苦肉计。若不是对方征战多年,体格强健,便是神仙来了也难救治。如今这群人露出这般模样,俨然一副要临终托孤的态势,难道真是他下重了手不曾?
可惜,时间不对。
“……何事?”苏谨恹恹撩了眼皮,“将军直说便是。毕竟人之将死,无论说什么话,朕都听得进去。”
裴哲表情不动,靠在榻上,脸上瞧不出喜怒。他脸色苍白,唇色也是淡的,整个人仿佛骤地清减了数分,显得不像是个马背上打出天下的皇帝,而像是深宫娇养出的、弱不禁风的人。厚重的绷带缠绕在胸前,露出的方寸肌肤也带着一股惨白色。
好在苏谨不是没吃过苦头的人。虽然怕疼又怕死,到底是昔日自冷宫里走出去的胜者。有人讥嘲,他当听不见,有人苛待,他便自己寻办法解决。除却时常在午夜梦回时,被昔日旧人浑身带血的朦胧鬼影所惊,日子倒也还熬得过去。
苏谨冷眼瞧他一眼,迈步上前,走至榻边,嗓音凉薄:“将军这是准备将皇位归还与朕了?”
苏谨一闷,还未等回答什么,自外面围涌而来的侍卫便已经抓住了束住他手脚的锁链,将他拉向殿外。他跌撞了一下,被人连拖带拽地向外走去,推搡进马车。额头触到车底,“咚”地一声闷响。不多时,便已经红了一片,疼得他险些落下泪来。
带苏谨来的那人便走上前去,道:“娘娘,陛下有旨。”
苏谨看了就乐:奏折这东西,除了皇帝,谁敢偷偷私藏?裴哲就裴哲,还上面,生怕他知道是谁让指的任务吗?
他垂了眼,看着马车外景色渐移,很快来到旧日熟悉的宫墙。因为得了皇帝的密令,那地方已经被清了个干净,只余下了倚墙飘摇的杂草,枯黄败落,昭显着过去的悲酸。
“什么地方出来的,就滚回什么地方!”裴哲高声怒道,“既然你这么爱男人,那我就满足你个够!十个死囚够不够?不是乐意叫人操你?你现在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嫌我侮辱了你吗?!”
“朕做不做得皇帝,可不是将军说得算。对了,朕观之前送朕来的那位将军,仪表堂堂,甚为喜爱。不知将军可愿割爱,将他予朕。朕必好好珍惜,恩爱如……”
苏谨冷眼瞪着他,只觉得手指都在控制不住地抖。他压抑了许久,最终露出了个恶狠狠的笑容:“将军怕是低看了朕的审美。”
“……你休想。”他终于开了口,像是在咬牙切齿,逼着自己将话说全了一样,“这位置,朕不仅要坐,还要坐得国泰民安,万世传颂,你这辈子都莫要想再做回皇帝!”
入住的地方也是曾经他住过的地方,许是已经空了多年,满屋杂乱,蜘蛛网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大殿的角落里,地缝中也生了杂草与青苔。时不时能瞧见一只夺路逃窜的老鼠,倒叫他生了几分熟悉的味道。
“你就……这么缺男人?”
若不是无一锐器在手,倒也算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银甲将军拱手一揖,向其他人递了眼色:“送他进去。”
她动了动唇,似是有话在舌尖酝酿。只是犹豫许久,又尽数咽了下去。
苏谨的心脏紧了紧。
何皇后点点头,退开一小片区域:“请。”
何皇后宛如没听到那句细如蚊蚋的话,垂了眉眼,安静立于一旁。
苏谨心中微冷,讷讷收了视线,随着侍卫走入寝宫大殿。
他和他,一个形容病态,一个满身潦草,如此倒是真真像是一对儿了。
扑鼻的苦涩迎面而来,苏谨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太监垂首撩开帘帐,将他引至榻前。将躺在榻上的人嘴唇微动,似乎是对太监们说了什么,随后便瞧见对方起身,喝退了其余伺候人等,旋即低眉顺眼地走至苏谨面前,道:“殿下去罢。”
侍卫们齐齐应了一声,推搡着苏谨向前走去。苏谨踉跄了几步,跌撞着走至何皇后身边。他抬头看了一眼这个过分柔软的女人,心中情绪沉浮,纵有万般言语,临到出口,也只化为了一句狼狈又局促的低语:“……抱歉。”
好,好,好。
这地方属实破败。大门是破的,横梁是旧的,床榻半陷,陈衾似铁,连充作茶几的矮桌都蒙着厚厚一层灰。裴哲有心要折磨他,那些宫人便也不敢善待,俱冷硬了神色,连送来的茶水都能含出满口冰碴。
苏谨的脸色终于变了变:“你什么意思?!”
“也不全然如此。”苏谨悦然一笑,“毕竟朕还挺喜欢将军这张脸,床上的本事也厉害,每每都弄得朕极为舒适。若是将军愿意老老实实将皇位拱手让回,倒也不是不能留将军一条命,让你来朕的床上伺候。”
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哲盯着他的眼睛,似乎要将他的心钉穿出一个洞。过了许久,嘶哑的声音响起,像是有砂纸在摩挲着嗓子:“我没死,你是不是很不开心?”
苏谨顿时又慌又惧,连连朝前方疾走数步。银链抖撞,清朗回音响起,令站在阶下的何皇后回过头来,一眼望见了远处的他,眸底顿生出愤怒又悲痛的情绪来。
“不错。”苏谨弯了眼睛,冲他促狭笑道,“将军难道不正也因为如此,才做了朕的入幕之宾?若是将军在床榻间伺候不力,你以为朕愿意帮你压下满朝非议,信你不会背叛投敌吗?”
约莫是他的逍遥自在,终于惹了众怒。一日,有个太监搬来一大摞草草收起的奏折,放在苏谨的屋子里,说是上面指明了要拿给他的,让他务必好好详看。
“放心。”裴哲声音冷如寒渊,“必然不会亏待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