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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问题不能多想，想一想，他的头就又痛起来，气也喘不过来。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眼中仍然是毫无起伏，好像看的不是他自己，也不是任何一种活着的生物。

    少女知道这是在说自己了，忙应了声是，弯身退了出去。

    他这样都能活，为什么他的女儿，却偏偏活不下来呢。

    一阵窸窣动静之后，屋内只剩下那一个人了。

    他觉得自己神魂已去，肉体与这世间格格不入，只是大火都烧不毁这具肉身，他也就懒得再费心折腾了。

    榻上的身影动了动，一只脚慢慢踩到地面上——那脚上也穿戴着一层黑色的丝织品，从脚趾头到脚踝，密不透风。

    可即便这样，人竟然还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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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四年前，他瘦得有些过了头。

    楚天阑对此却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既不感到羞愧，也没有什么痛苦，他平静地闭上眼睛。

    只是这具尸体还能够走动，又恰好他就是这具尸体。

    有那么片刻，他斜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月色静悄悄地落在他的身上，照出一身肩骨，是宽大衣袍也遮不住的嶙峋。

    他的全身上下，无一例外，都是如此。

    一场烈火之后，他虽然重新睁开了眼，但是他的灵魂好像并没有活在这具肉体里，每一次呼吸的时候，他都感到陌生，好像是别的，他不认识的另一个人，承载着他的一切，在替他活着。

    无非是喘口气而已，好像也没什么要紧。

    他站起来，踩着自己的袍尾，有些摇晃地走进屋内，没有点灯，但月色足够明亮，让他能够看清镜中的自己。

    银色面具在月下泛出流水似的光，那双戴着黑丝的手抚摸上去，解开了脑后的搭扣。

    他取下面具，就着月光，看见了镜子里一张骇人的脸，瘢痕遍布，恐怖崎岖。

    楚天阑慢慢脱下了全身的衣物，赤裸地躺上床，那具满是伤痕的肉体现在已经毫无美感可言，被人瞧见了，恐怕还要引起恐慌尖叫。

    他又取下了自己手上戴着的黑丝手套，同样满是瘢痕，像是从烈火里烧出来的，肌肤纹理在高温中变了形。

    到了夜晚，便该睡觉，所幸他现在睡得很好，一觉到天亮。

    硬要形容的话，他看向镜子的目光，更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有时候楚天阑也会觉得不可思议，又感到一丝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