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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毅一路见他一直若有所思，不敢打扰。安浩想了半路，终于一拍大腿，笑骂了句“老狐狸”！

    正在怔忪之间，听见楼梯上轻响，顾毅猜到可能是方才提到的阿宁，微微转开了头，眼角余光看见一抹淡色人影经过，空气中飘来一缕极淡的花香。

    “我看您精神倒是好的。”

    安浩本以为他是要将阿宁托个孤，至不济也要当着自己的面明确一下未来的安排，万没想到倒是这样的一席话，一怔之下只得应承，“啊，这是自然。”

    安浩隐约觉得哪里不对，未及深思，沈峥已话锋一转，“国礼方面，也就这样了。却也还有点私事。哈，分香卖履，我也不能免俗。”

    沈峥神情安然。

    沈轩果然看到了也皱眉，“怎么弄了这么个上来？换一个。别带字。”

    他上次来沈府拜访时，阿宁穿着和服，今日换成中式长袍，更显风华绝代。他走到桌边，低眉垂目地将粉彩鸡缸杯放到桌上，黑木托盘趁得一双玉手分外洁白。微微躬身，正想退下，沈峥却朝他招了招手。

    沈峥和安浩讨论起国礼中哪些事项可以减免，是否可停灵在家里，告别仪式要什么规模。顾毅听了几句，只觉得胳膊上的寒毛渐渐立了起来。

    “是我发了一封信，本意让他‘可缓缓归矣’，没想到他连民航都没等，直接就乘第一班军用航班回来了。这么毛毛躁躁的，倒是给你添麻烦了。”

    “您请说。”

    顾毅因其身份而恪守礼节，安浩倒是不必，大大方方的打量了眼来人。

    侍者擦了下汗，赶紧跑上楼。

    管家见他如此，自然想起坊间消息，说当今内务军军长是当今大统领的人。刚顾毅一转头间，隐约见到他脖后的纹身，极是眼熟，看来传闻倒是不假。

    “你啊，就是笨。等着吧，过两天就知道了。”

    阿宁轻声告罪，便在下首坐了下来。他身为侍人，与三位本朝最为权重的男人同席，却毫无扭捏之态，姿态虽恭敬，动作姿态却磊落有致，偶一抬眸，眼波流转处，满室生辉。

    “那怎么可以？”

    他说完和煦一笑，举起茶杯，安浩只好扯了下唇角，跟着喝了口茶，心里难免吐槽，边疆重将，无令回京，放在古代这可是可以砍头的！

    “阿宁在楼上，你让他把少爷喜欢的杯子拿下来。”

    他说完，手滑到了顾毅肩头，往下按了一下，顾毅接受暗示，眸色一暗，当即从皮椅上滑到地上，挪到安浩腿间跪好，大统领笑眯眯的把腿打开些，看着他一脸崇敬沉醉的表情，张嘴用牙咬着拉链拉开。

    刚刚匆匆退下的侍者托着个新杯子匆匆路过，顾毅眼尖，看到那是个粉彩花蝶连绵寿字的杯子，想来是沈少以前送给父亲的寿礼，隐隐觉得哪处不妥。

    另一边，前后两任大统领继续说话。

    他年纪尚轻，虽习惯了战场上的摸爬滚打，却并未认真思考过死生大限。身为军人，偶然想到死亡，也是战场上瞬间的事，从未听人如沈峥这般，认真平静的讨论自己身后之事。

    安浩忍不住朝阿宁望了一眼，他正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既然下来了，就坐一会儿吧。”

    沈峥的口气甚是轻松，安浩却心中难免一沉。沈峥含笑看他一眼，“正好你也在这里，我身后一切望能从简，国礼什么的能免就免……”

    顾毅不解看他，安浩想通了关节，心情甚好，伸手捏了下他的鼻子。

    旁边的人侍者赶紧下去了，管家上来，悄悄拉了下顾毅的袖子，领他到旁边坐下敬茶。顾毅看手中茶杯，果然是素色，雨过天青，似玉非玉，正是上好的汝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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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在这一两日了。”

    他们两人这么当面谈论心里吐槽的，沈轩脸上难免有点挂不住，但一边是老子一边是大统领，却也不好发货，只好一脸嫌弃的把指指茶杯，跟旁边伺候的人挑剔，“这也太素了吧。去，给我换一个，带彩儿的。”

    侍者连忙下去片刻，又捧来一个五彩斑斓的珐琅杯，琳琅满目的画着副图，却是彩衣娱亲。

    沈峥含笑看了他一眼。“重要的事项，我都写在了遗书里。除了一些字画，是送给你姑姑还有何平他们这些亲朋之外，其他的都留给了沈轩。如何处置，都由他说了算。”

    沈轩眉头一皱，眼见便要发火，沈峥看着倒笑了，跟对方招招手，低声叮嘱。

    出了沈府，安浩说了声“回去”，拉了人就上了车。

    “你这堂兄做事，不求世人理解。到时若是有人出来说什么，还得请你支持一下，他若做的什么，都是我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