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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宁小心翼翼的低头,“少爷,这件可以了么?”

    “少爷。”

    阿宁只得施礼,他退回自己起居室,换了件日常带绣花的和服出来,沈轩还是不满意,“要带色儿的”,阿宁只好又回去。

    听见声音,他转头看见阿宁,似乎怔了一下。

    沈轩看他一眼,目光有些锐利。“衣不如旧么?”甩开了他的手。

    “头七都过了,还穿这么素干嘛?去,换一件。”

    沈轩“唔”了声,招手让他过去,拉着袖子细看了眼。

    他低头不语,衣领内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肌理细腻。沈轩看了,心里像是被只小手轻轻搔了一下,无名之火便也消了。

    这是佛教风俗,说的是人死第七日,会从中阴界回到人间,生者可为其供奉,人却要避开,以免逝者看见,生出依恋之心,不利转生。

    “喂,爹。老爸在干嘛呢?哦和小忻电话啊,那没事了。嗯我没啥大事,就是说下,宫里有人怀了。”

    他拽住阿宁袖子,把他拉到身边,手顺着和服的间隙就伸了进去。

    “你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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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刚是在做七?”

    她叫了一声,立即意识到不对,刚想改口,沈轩已经“唔”了一声。

    阿宁本以为他伸手进来摸一摸也就算了,万没想到他拽住领口往两边一扯,露出半边肩膀,阿宁吓得后退一步,被色留袖的长摆绊到,跌倒在榻榻米上,惊叫一声,“少爷……”

    安静与沈峥结婚后,原本生了一个儿子,却并未按照习俗跟她姓,反而继承了沈家的血脉。安笙是又过了好些年,她家里侍人给她生的。

    汤天风听了只呵呵笑,安亭嗔了一句,“什么混球,那你嫡亲堂哥。”

    安浩从抽屉里拿出私人通讯器,忙不迭的给他老爸挂电话,那边占着线,他赶紧又拨另一位的号码,听着清脆的铃声,焦躁用手指敲桌,直到汤天风和煦的声音传来。

    “有些年头了。”

    她一身素服,低头合掌,心中默祷,良久方才叹了一口气,退出净室,合上了门。

    阿宁犹豫着点点头,微微咬了下唇。

    汤天风显然是在外放,话筒里传来老爸“啊啊真的么”的惊喜叫声,安浩皱着耳朵把通讯器拿远了点。

    阿宁踏入茶室时,沈轩已在茶桌上摆了盘棋,自己下着玩儿。

    这衣服腰带式样繁复,阿宁花了挺长时间才系好,看着镜中的自己,默默叹了口气。

    阿宁微微一呆,不知哪里惹这位少爷又不高兴了。

    阿宁忙踏上榻榻米,长跪下去。

    沈轩往前倾身,握住他穿着白色分趾袜的脚踝,抬眉,“错了,现在你该改口了,阿宁。”

    安浩怒挂通讯器。堂哥就不能是混球了?老爸就是这么没逻辑。活该一辈子被人压。

    “今日是先生的头七。”

    阿宁点头,“是。”

    他本就偏爱素色,沈峥的审美又是雅致那一类的,颜色鲜艳的衣服还真没几件。翻了半日,才从旧衣堆里找出件银红底松鹤延年的色留袖。

    他似乎也刚起床不久,胡子没刮,颊边微微有些发青,头发翘起了一角,穿着家常的衣服。

    他比安浩大着十来岁,跟随汤天风办事时,安浩正是个青葱少年。汤天风收拾儿子的那些手笔,他多多少少都有参一脚,惹到安浩毛了,他还能一推金丝边儿眼镜,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直至今日安浩想起来还恨得牙痒痒的。

    沈家父子皆不信佛。但见阿宁如此,沈轩却也说不出责备的话。冷场了片刻,只能换个话题。

    比起大统领府的鸡飞狗跳,沈府在沈峥去世后,经历了几日忙乱,终于回归日常。

    这日阿宁早起沐浴之后,到园中摘了新鲜花果,清水洗净,用崭新的琉璃盏盛了,供奉在净室桌上,燃起自制的香。

    原本安静想让他继承自己的事业,无奈他虽天资聪颖,却对商业没什么兴趣,反倒喜欢那些神神秘秘的。大学里选修了情报学,毕业后顺理成章进了特殊事务部门,如今更是继承了汤天风的衣钵。

    “唔,衣不如旧也罢了,反正还有下句。人不如新。”

    这衣服还是当年他侍父带他初到沈府,给先生祝寿时穿的。他也并没借物喻人的意思,只是没有别的更鲜艳的衣服了。

    他和两位父亲又聊了几句,看时间快到早会,赶紧道别,挂电话前特意说,“最近阿笙那混球找你们的话,别理他。”

    “哎,才没一个月,还不知道男女啦。”

    阿宁吓得跳了起来,回头看时,却是沈轩倚着纸门,坐在茶室的入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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