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化蝶之人(2/2)

    “鬲溪，你的嗓子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了很多苦？”

    于是怨魂不散，托于一只蝴蝶身上，飞去寻找他的意中人。

    有一位天性多情的男子，与心上人情深意笃，互许终身。然而这桩婚事却被少女的家人反对，他们执意要将她许给一位门当户对的少年公子。

    不待沈兰心做出反应，她便迫不及待回答：“那是因为他已在坟墓里等了你三年，等你与他合葬化蝶。”

    沈兰心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地停下脚步，又惊愕于他声音的嘶哑粗砺，心疼至极，泪落如雨。

    “鬲溪，真的是你？”

    男子并不回答，却将目光移向她手中的梅花。

    “鬲溪？”

    见她步步朝自己走来，男子神色有了一丝裂缝，突然开口道：“别过来。”

    世间怨偶，多是痴情女子负心汉，但这其中却也有例外。

    正是早春二月，寒梅盛开的时节。一道柔美的翠绿身影穿梭在梅园内，抱着一束横斜梅枝袅袅而行。

    方涉水摇了摇头。

    方涉水拉住少女，“不是她的错。”

    但绿裙少女却像是毫无所觉，眼中含着热泪，悲喜交加，柔情万缕，泣不成声地走向了他。

    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月光笼罩下，他脸色惨白，眼神古井无波，瘦长的身体映在地上竟没有影子，脸上朱砂画就的符咒也显得阴森可怖。

    孤山，梅岭。

    他怔怔地捂着胸口。这种疼痛的感觉……很久没有过了。

    “鬲溪，这些年你过得不好么？怎么变得这样瘦？我很想念你……”

    听到这句话，少女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哽咽道：“不准再说那个字。”

    看着对方这不依不饶的气势，方涉水无法，只得任由她跟在身边。

    她行至溪边，矮下身来，鞠一捧清水淋在花枝上，洗净尘土。照水映花，更显得那素白的手腕莹彻似雪，而那娴静的眉宇间，却笼着一丝淡淡的幽愁。

    少女当然不从，但家中父辈逼迫甚紧，无奈之下，只能附书寄与爱郎，约定在完婚之日，二人同时服下鸩毒，好做一对黄泉路上的苦命鸳鸯。

    他一字一句挤出这句话，声调缓慢，仿佛说话是件极为费力的事。

    林蕊珠见他捂着心口，脸上有些痛楚的模样，不由担心地问道：“对不起，我刚才太莽撞了，弄伤你没有？”

    此情此景，实在诡谲骇人。

    林蕊珠早已在暗处等得不耐烦，此时便跳出来，冷声厉喝：“贱人！就是你把阿水哥哥害成这个样子的！”

    发泄一通后，少女也渐渐冷静下来，“好，你要去找那个贱人，我不拦着，但你必须带我一起去。”

    “阿珠，我已经死了。”

    仿佛心有所感，她回头望去，却恍如被一道惊雷劈中，浑身颤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那双美丽的杏眸。

    于是，当那一天到来时，男子便独自在家中饮下毒药，等待与意中人同赴泉期。他等了七日，魂魄游荡在荒野之中，孤坟之上，却迟迟未能等到他的新娘。

    古有梁祝化蝶的传说，两人曾于灯下展书夜读，那时都为这缱绻凄美的故事流下过热泪，也约定来日若是遭遇如此不幸，便学那梁祝化蝶双飞，永世不离。

    却发现她竟还活着。

    一缕晚风如轻烟般拂过枝桠。

    “而你却忘记了曾发下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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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蕊珠愤愤跺脚：“你还向着她！”又看向沈兰心，冷冷问道：“你可知他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为何迟迟不来见你？”

    方涉水不解地皱眉，却被对方扑了个满怀，滚烫的眼泪滴落在他衣衫上，渗进布料里，烫伤了他的胸膛。

    沈兰心见他凝视这枝红梅，神色愈发温柔，抬袖拭去眼泪，轻声道：“我知道你最喜梅花，便在此处隐居，种下这片梅林，至今已有三载了。你看，这些梅花开得多好啊，我一直想等你回来看。”

    那娇艳梅花安然倚在她臂弯里，散发出阵阵幽香，持花人亦是清绝素艳，灼灼红梅正与翠绿罗裙辉映相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