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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仙界全是得道的道士，最恨我们这种妖了，我可不敢进去。”屠酒儿往琼华身后缩，看着南天门的两个守卫和他们身边那条狗直犯怵，“况且他们也未必准咱们进呢。”

    “我今日带我这小侄女有点事

    书桌被一把掀翻，桌子里的储物也都倒了出来，之前小狐狸送过来的一封一封信笺从抽屉里散出来，零零落落飘了一地。

    明漪突然把笔狠狠扔出去。

    不如相忘于江湖……

    .

    “是。”

    相忘于江湖。

    她的后肩因为这剧烈的动作而旧伤复发，渗出的丝丝鲜血透过茶白色衣袍，侵染在干净的布料上。

    那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屠酒儿愣愣地环视一周，小心问道。

    这位恭顺严谨了整整二十多年的大师姐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这新鲜事一传十，十传百，招得一众好事之徒来看热闹，他们实在是想亲眼看看，明漪这个人发脾气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这里是……仙界？”

    那守门的杨戬和灵珠子见了琼华，往这边走了两步，屠酒儿正以为他们要开口赶人，却听到他们竟客气地打了个招呼：“来了呀。”

    “天下有道，则与物皆昌；天下无道，则修道就间。”

    那天，玉虚宫的大半弟子都聚集到了明漪的寝房外。

    却都是来看笑话的。

    “不为福先，不为祸始。”

    “不忘其所始，不求其所终。”

    相忘。

    逐渐变重的呼吸。

    “人之生也，与忧俱生。”

    她的眼眶慢慢地红了，瞳孔周围布满了可怖的血丝。

    明漪紧紧地咬着牙，直直盯着地面。

    柳逢雪心里很是佩服明漪，她本来还以为明漪之前那么纵着狐狸，多少都有了点牵绊，没想到狐狸去嫁人了，明漪仍能清楚自己所求，一点都不受影响。师姐这心境，不知高过自己多少倍去了，怪不得能是掌门继承者。

    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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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因为睁得太久，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须臾之后，她的眼角忽然有一滴泪滑了下去。

    那支她一贯珍惜喜爱的狼毫檀木尾的小楷毛笔叮叮咣咣地摔到了冰凉的地面上，来回哒哒哒弹了几下，慢慢趋于平静，死气沉沉地躺在了那里。

    “夫道不欲杂，杂则多，多则扰，扰则忧，忧则不救。”

    “你还不错，认得南天门，我还以为你只能认识你们青丘的界碑。”琼华笑道。

    明漪继续板着脸直着腰抄她的经书，再没人来叨扰，只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在书桌前，端得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

    笔下铁画银钩，摹出一句又一句道法。

    她又寒暄了两句，便拜别明漪，自觉离去，不打搅她抄写经文了。

    .

    相忘？！

    她像发狂病一般，把刚刚抄好的纸全部抓起来又揉又撕，撕完了就拿起笔架和砚台就往地上砸，桌上所有能被她摸到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地狠劲砸到地上。一时间屋子里全是瓷器碎裂的巨大声响。

    “隳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