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左手右脚 (十二)(2/2)
办公室每天晚上9点都有楼层保洁打扫,被偷走倒还算了,如果是捡拾起来放在办公桌面上?!保洁人员别看只是办公室最底层的工种,可他们八卦的能力就像公司无处不在的通风管道那样四通八达,张茂在茶水间听过那几个保洁阿姨谈论各个楼层各个部门各种耸人听闻的故事。张茂对自己在公司的形象颇有无奈的把握,大部分人都认为自己古怪,既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要是被他们看到自己办公桌下头掉了一枚婚戒。
但是……
“哟,”蒋十安听到这话,呲着牙斜眼瞧他,猥亵地盯着张茂敞开的领口打量,“真的?”
蒋曜在旁边蹦着跟着找存在感,然而张茂被蒋十安牢牢圈着,他找不到说话的空隙,只好牵着Mifa一路跟进门庭。张茂被他们几个围地晕头转向,但脑子还算清醒——楼上放首饰的柜子里他记得有两对一模一样的婚戒,是蒋十安为着怕丢,多买来存着的。张茂当时还在内心觉得他多此一举,如今却不由得感叹起他的先见之明,于是挣开蒋十安的魔掌,假装擦脖子里的汗,说:“我先上去冲个澡,换了衣服再吃饭。”
蒋十安把他又抓过来闻他短短的发茬和头皮,说:“是有股汗味,快洗洗去,孩子们都饿了。”张茂松口气,转身就要往楼上走,蒋十安却腾腾腾跟在他屁股后面上来了,笑嘻嘻地说:“老公,我帮你洗。”张茂听了本想回过头让他小声说话,别在孩子面前瞎说八道,但做了亏心事令他不得不放缓语气,低声说:“我饿了,晚上再说。”
“嗯。”张茂点头,蒋十安在他屁股上敲了一下,转身一下子蹦出了三四级楼梯,呱呱笑着跑去找自己儿子去了。张茂趴在栏杆上见他和蒋曜,Mifa一起消失在楼梯底尽头,估摸着是去餐厅了,立刻把左手蜷在身前继续快步往浴室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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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茂感到头皮发麻,靠在出租车上的脊背瞬间从毛孔里炸开冷汗,一路从衬衫的纽扣蒸到了脖颈,他感到自己的脸颊急得发红。显然司机也看到了,默默开大了空调,冷风对着张茂毛孔张开的脸猛吹。他的背上包裹着一团火,脸前却劈头盖脸地呼啸着冰冷,张茂不由自主地觉得浑身酸痛,像是曾经,几乎要消失的记忆中,夏天来月经那几天一样。浑身都热得冒汗,可肚脐眼往下到膝盖齐平的位置却总能感到凉风,从各个缝隙里朝着吹过来,他不舒服地并拢膝盖,仿佛鼻端又嗅到了那股,久违的可耻腥臭。
至少说明还在办公室里吗?张茂想。刚才下班,自己跑得很早,电梯里也没什么人,不至于是在电梯里丢掉的。他不舒服地抬手看表,明明他一点不晕车,可今天实在是堵得厉害,车子前后逛荡了无数次,搅得他一捧脑浆晕晕乎乎,更加不痛快。看到手表,张茂忽然想明白戒指丢在哪里了,在办公室地上。一定是刚才他弯腰拿手表的时候,从胸前划了出去。
车子还没开到院子边缘,张茂就已经听到了蒋曜的欢呼声:“爸爸下班了!”这个孩子从来都是这样,他八九岁时,张茂跟在蒋十安的身后进家门,如果蒋曜在家,他一定会听到孩子惊喜地叫唤,爸爸,爸爸下班了。张茂从出租车里钻出来,晃了晃脑袋,还没站稳,蒋十安就一把将他拉进了臂膀里,捏着他的胳膊说:“可算回来了,等死我们了!”一面把他往院子里拽,说着下午怎么给两个孩子收拾东西,一面又抱怨也不知道让他开车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