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弃奴(2/2)

    崔三因为上次没有保护好容清,后来又被罚了一顿刑杖,调来了驯马所,一是贬斥惩戒,二是留着以后启用。崔三每日的任务是睡前过来查看马匹情况,添加饲料。他提着一盏灯笼,刚到马厩,脚下就踢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匕首立时从袖中滑出,崔三小心蹲下身体,用灯笼一照,顿时失色。

    崔三把自己巡夜遇到容清之事一一交代,驯马所的管事和两个杂役已经被拿住,五花大绑跪在一旁。

    日头已经偏西,眼看着按这个速度,天黑前可能连一匹马都只能勉强洗完,容清不由得心焦,加快了速度。

    他还想借着验刑的机会再给主人好好磕一次头,可是刚跟着夏未走出主卧,就被两个粗壮的杂役拦住了。

    秦宁躬身站立,语气很是恭敬:“老奴请王爷示下,该按什么身份医治容清?驯马所这几人该如何处置?”

    身上水绿色的软缎被剥去,杂役给容清套上一件麻布衣服,架着他的胳膊就往外拉。容清身上没有力气,走了两步就跟不上了,被他们像麻袋一样拖到了马厩。

    秦燃瞪了秦宁一眼。这个老仆从小看着他长大,总能一眼看穿他心思。看似恭敬,其实一点都不留逃避的机会。

    一记掌掴又毫不留情地落在受伤的半边脸颊上,杂役不耐烦地说:“发什么楞?洗不完就别想吃饭了!”

    ——他把阿清折腾成这个样子,到底是在罚谁?

    “至于这几个人……送去和北疆那批还没驯过的贡马关在一起,活下来算他们命大,死了就算他们命不好。”

    影一乍见容清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但见过下午情形的他一点犹豫都没有,叩响了已经熄灯的主卧门。

    崔三顾不得许多,弃了灯笼,蹲下身子将容清搭在背上,朝刑堂飞奔而去。

    今日要赶着辰时入宫请旨,容清卯时便起来用了早膳,一直没再进食,这会儿饿得眼前发黑,手上力道也控制不好,毛刷掠过马背,擦到了马的屁股上。这马平时被马厩杂役精心伺候着,本来就因为容清不熟练的动作有些狂躁,这一下受惊,后蹄一掀,踢在容清柔软的小腹上,把人踹飞出去。

    容清撑着地站起来,慢慢走到马旁边,把毛刷蘸了水,试探着顺着鬃毛一点点往下刷。

    容清脸上火辣辣的烧疼,可今日既没有药膏也没有面纱了,原来……弃奴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难熬,可是,好歹见过主人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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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烫!触手摸到的额头滚烫,那温度都不似正常人,崔三用两指探他鼻息,只觉得呼出的气息急促,也带着滚烫的热度。再一看地上,深色的一团血迹早就干涸。

    到底心里不顺,秦燃在人离开视线前又补了一句,“不准给他用镇痛的药。”

    秦宁听了这两句,心里立刻有了数,便招呼下奴抬了担架过来,要把容清送回奴房医治。

    夏未知道规矩,怕秦燃事后要验刑,如果被发现放水,那么不仅他要被罚,容清更要翻倍领受。他不敢用前辈的事情来赌,只能不留余力地打满五十下。

    容清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呕出一口血,便蜷缩着身体,晕倒在了温热的泥地上。

    是啊……像他这样不知好歹,被弃也是理所当然的。主人离开的时候那样决绝,连他磕头拜别都不愿意看。容清茫然抬头望着马厩里五匹打着响鼻的骏马,天色已晚,而他从未学过怎么给马洗澡。

    容清大人怎么会在这里?这血是他呕出来的吗?他昏迷了多久,为什么没有人发现?

    “前辈……容清,奴要向主人复命,您也一起去给主人验刑吧。”

    手里被塞进一把刷子,杂役指着地上的水桶,粗声下令:“把这里的马全都洗一遍,明天主管要查。”见容清愣愣的,伸脚就往他小腿上踢,把容清踢跪在地,“听到没有?!还当自己是私奴大人呢?!”

    弃奴惹主子厌弃,多是直接处死,即便能留下一条性命,不说衣食住的天差地别,光是被贬作杂役或者贱役,府内人人都能欺凌打骂的落差也没人能忍受得了,最后不是疯癫就是自裁。

    “该怎么治就怎么治,治好了让他把落下的活补上,本王不养病秧子。”

    “容清大人!大人?您……”

    秦燃看着又躺回主卧大床上,面如金纸比下午还虚弱憔悴的容清,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前世作了孽,摊上这么个来讨债的奴隶。指婚的事情尚且千头万绪,后院又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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