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廉价信赖(2/2)

    权天使看泽维尔面露犹豫，问：“有什么问题？”

    “……我叫兰登。”在戈登走后很久，泽维尔喃喃地说。

    ——

    想象你就在不远处的桌子上，从喧哗中剔出他们的对话。

    而巷子尽头的垃圾桶上，红发的魅魔借着阳光看那枚戒指，用犬齿咬了一下，皱起眉头，随便扔到了墙角。

    “不不，不是，”泽维尔急忙解释，“我跟他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身上没有我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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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你留着和该解释的人解释吧，实习乡巴佬，”权天使凉凉一笑，“你完了，兰斯·泽维尔。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见到你。”

    她陷在他的阴影里，瑟缩了一下，有人注意到了，但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哦，那他手上的报纸应该也是你的吧。”

    这个权天使的嘴角微妙地抽动了一下。

    “因为我不介意看你倒霉。”他冷酷地说。

    完了，我要活了。

    “别自欺欺人。谁会约你呢？”

    “呵呵，真遗憾。”

    “你骗谁呢？我刚和他擦肩而过，这人一嘴的牛奶也盖不住全身都是你的味道，别狡辩了。”

    这时，坐在不远处的一个红发男人站起来，穿过人群，路过吧台的时候狠狠撞了他一下，随后头也不回，毫无停顿地走了。秃顶男人先是恼怒大骂，紧接着意识到什么，摸向口袋，面色霎时白了。

    “都与我们无关。”

    “我可能，呃，不能召唤他。”泽维尔吞吞吐吐地说。

    “什么意思？你要包庇他？”

    抱着这样的念头，泽维尔刚收到自己的处分通知的时候，几乎有点惊喜。什么限制魔法使用权啦、停薪处理啦、留职地球啦……看样子都是小事。不过，处分中还有一条大写加粗要求泽维尔管住他的恶魔奴隶，最好还能劝他向善，这就尴尬了。且不论劝恶魔向善是何等天方夜谭，最大的问题在于，失去魔法的泽维尔要怎么找到一个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的狡猾的恶魔呢？

    “那什么跟我们有关？”

    有人身体健康但发出这样哀嚎，来表示事情陷入了难搞的境地。在实习权天使泽维尔这里，这句话可能要换成——

    我要死了！

    现在想象一个乌烟瘴气的小酒馆，想象吧台边一个容貌秀丽但瘦弱得像小女孩儿的服务生，旁边站着一个头顶微秃的中年人——如果你不是人，还可以看到他背上的翅膀时不时掉下一根羽毛。

    “还在生气？”

    泽维尔当时能够被选为天使预备役，是因为天堂严重缺人。在职期间，普通人类的身份给他带来了不少暗箭和白眼，有一些一同入职的人类实习生不堪忍受，辞呈交上去没等批准就急急转世去了，只有为数不多的人因为各种原因仍坚持在岗位，其中就包括泽维尔。但尽管努力了这么久，现在或许还是只能滚回去再来一世了吧。

    “不是，我跟他真的没有关系……”泽维尔又沮丧又恼火，几乎想立刻脱了裤子证明自己的清白。

    ＊＊

    “说实话，我没法信任你。那么多的女人——”

    王八蛋王八蛋魅魔以撒，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人！欠了欠了6英镑1先令，你你还我血汗钱！还我血汗钱！（by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天使）

    “比如我会娶你，”男人摸向口袋，在她惊喜又期待的目光下，他却避开眼睛，“嗯，当然了，你该猜到的。”

    天使怒不可遏。该死的魅魔！好好的正事不干，怎么还学起贪婪偷东西来了？

    “等等。既然你碰见他了，为什么不把他逮住呢？”泽维尔发出灵魂质问。

    “……我太难过了。”

    “不，只是我晚上已经有约了。我不是非你不可，就这样。有客人叫我了，我得……”

    “……总之，我最近一次听说他的消息是他故意把自己卖了，真是打得好主意！不过还好买的人是你。放心吧，我不会告发你的，买奴隶嘛，无伤大雅。现在麻烦你马上把他召唤回来。”

    天使不能侵犯别人的财物，任何方式都不行，哪怕是一个同僚非法购买的恶魔。他本来也想和平解决，但是谁能想到泽维尔这个傻帽儿竟然连烙印都不打一个呢？

    “那就要你自己充分发挥聪明才智了，权天使卿。”上帝之声的语调笑眯眯的。泽维尔皱起眉头，觉得自己好像还听见了嗑瓜子的声音。

    “什么！他自己跑了就算了，连我的牛奶都不放过？”

    ＊第一宇宙速度：7.9km/s

    天使冲出酒馆，循着气味追去，魅魔故意等到他几乎追到眼前的时候翻墙跑了，柔韧的长尾掠过墙头。那弧度多么奇异，竟然让他愣在原地，看得双目失焦。而当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最后一丝硫磺味也散尽了。

    天使从不说谎，这话是骗人的。但现在这个权天使的这句话是真的，只是隐去了一些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