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世俗天使(2/2)

    这是泽维尔的敲门方式，不如黛西那么小心，一听就是主人的气派。以撒坐在床上，本来不想应门，泽维尔却自顾自地开门探头进来：“黛西留了饭，我给你热过了，下来吃点吧。”

    “你不用勉强自己一直说话，”以撒说，“是我不愿意跟你们一起吃饭，这么想就行了。”

    他偏过头缓慢地吐出一口烟，那双湛蓝眼睛里，剩下半截话不言而喻。

    “这就是你总对她笑的原因吗？我看见临走前你跟她贴得很近。”以撒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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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要这么多钱？”以撒问。

    晚餐时间，黛西来敲敲门，问以撒要不要下去吃饭。以撒先是说好，黛西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往楼下看了一眼，没有马上从门前让开。

    叩叩。

    她的肩膀明显松懈下来，问：“那我稍后给你端上来，以撒先生？”

    他的语气好委屈，以撒本来不想笑，但忍不住被逗笑了。

    “咚咚，天使敲门，”泽维尔叩叩门板，声音闷闷的，“让我进来吧。”

    以撒叹了口气，挑开门闩，泽维尔推门而入，把装了晚餐的盘子放在小茶几上。他们面对面坐着，泽维尔像往常那样讲讲今天一天发生了什么事，努力表现得仿佛今天一切正常。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以撒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泽维尔接着解释说：“我给她分析了每个厂的利弊，最后建议她把预备投给这些工厂的钱全都投给我。”

    以撒拒绝了。

    以撒扫了他一眼，自己绕开这个话题：“你会娶她吗？”

    以撒不说话了。

    到了晚上8点左右，一辆宾利停在楼下，车灯照亮前院。以撒站在窗口，看见泽维尔送那个女人出来，替她拉开车门，在扶她上车前，靠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然后站在原地目送汽车远去。他转过身时，脸上的喜悦像蝎尾把以撒蛰了一下。

    他关上门。

    以撒改口说：“算了吧，今天没刮胡子。”

    “有煎鱼、土豆炖肉和红葡萄酒，但如果你喜欢，也可以换成……”

    泽维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似笑非笑地问：“你在审讯我？”

    过了一会儿，泽维尔隔着门小声说：“我感觉你又在人身攻击我不是男人。”

    “她想投资几个工厂，来问问是否可行。”

    “但我愿意告诉你，”泽维尔从背后贴上以撒，维持着一个得体但异常暧昧的距离，“唉……真希望您肯多信任我一些。”

    “那个寡妇。”

    “什么？”

    泽维尔给的这个试剂其实就是现代刑侦非常常见的鲁米诺，鲁米诺最早在19世纪就被合成出来，但真正投入使用是在1928之后，比现在的背景时间晚了至少8年。

    泽维尔沉默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以撒从里面抽了一支，他也是。刮开打火机盖，两人凑在一起点烟，停顿片刻，泽维尔才开口说：“一开始我只是希望每天都能喝上净水。”

    “不，”以撒说，“不用了。”

    泽维尔像被碰到什么开关一样突然噤声了。他显得局促起来，张口想叫以撒的名字，却堵在喉咙里，好像那是根很长的鱼刺。这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以撒从来没有叫过他兰登。

    以撒一边漫不经心地应和，一边把柠檬汁挤在煎鱼上，然后习惯性地嘬了一口剩下的柠檬，注意到泽维尔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过了一会儿，他又感觉到有鱼刺卡在牙缝间，一脸凝重地舔了半天，没弄出来，就试图把手伸进嘴里抠抠。泽维尔又皱了一下眉，但很快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他突然想到，自己一开始也只是想要一个储物间而已。

    泽维尔的语气就像对情人求而不得的呢喃，但抬起头看到他诚恳正直的神色，又不免让人怀疑是自己想得太多。以撒想，如果他是个手头宽裕又没有投资方向的寡妇，说不定也会晕头转向地把所有钱都砸在泽维尔身上。

    “你大概是忘了什么，泽维尔。我是魅魔，不需要吃晚饭，只要有男人就够了。”以撒平静地说。他站起来，把泽维尔关在门外。

    以撒腾地一下站起来，走到窗户那里去，背对着泽维尔：“没有。”

    “你都把她带到家里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