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葬礼(2/3)
“那就是以后可能会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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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没有。”
桌上的烛火被风吹熄了。
冷风从脚底灌上来,一阵窸窸窣窣声。
“先生,先生!最新的报纸,要不了几个便士……”
“我这具身体才26岁,还年轻呢。那么远的事,考虑它做什么?……我看看,将军!你又输了。今天就到这吧,棋盘明天等黛西收,”泽维尔把猫从以撒腿上捞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晚安,以撒。”
以撒寂静得像一口枯井。泽维尔摸索着点了灯,在朦胧的光晕下,魅魔的表情看起来又疑惑又沮丧:“为什么把我留在身边?你的佣人帮你做事,你给他们付钱;你的猫咪取悦你,你饲养它。你也饲养我,可是你不虐待我,不肯操我,也不让我去替你偷什么东西或者杀某个人。”
“什么?”泽维尔问。
咚。窗户被风吹得撞在窗框上又弹开,泽维尔很确定自己睡前上锁了。
猫在枕头边团成一团,熄灯后很快睡着了。泽维尔趴着睡,一边摸着猫咪油光水滑的皮毛,一边在心里算账。
泽维尔惊慌失措。他推拒以撒,却被反过来捏住了手腕,魅魔的手那么大、那么有力,让他的反抗显得好像玩闹一样。
“啊,”以撒转过头,“晚安,兰登。”
天使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很快,很快,泽维尔合上眼睛。
以撒站在原地挥挥手。费舍小姐挽着她父亲的手一齐上了汽车后座,司机摇上车窗,开车驶上大路,车灯像两只多余出来的月亮。朦胧的黄色光晕,在重重叠叠的枝叶背后闪烁,闪烁,闪烁。到很远的地方还依稀可见。
他大声说:“不!”以撒却好像把它理解为别的意思,甚至试图继续拉扯他的裤子。泽维尔无计可施,只能用咒语把以撒束缚住。魔法见效很快,以撒顿时闷哼一声倒下了,面部因为缺氧而涨红,在层层桎梏下甚至无力挣扎,就像被他摁住时的泽维尔。在他的腹部,血迹从绷带下晕出来,泽维尔这才想起以撒身上有伤。
泽维尔睡到半夜,感觉身上重得喘不过气来。被子太厚了?不对,不是这个原因。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趴在他身上;有什么缠住他的手腕,像皮质又像胶状的绳索。他的意识在清醒和混沌之间挣扎着。
泽维尔做了个梦。
解开禁制后,以撒筋疲力尽地趴在床上,很久没有开口说话,只有额头上的冷汗和急促的呼吸声证明他刚才确实感到痛苦。那条尾巴还不死心,勾住泽维尔的袖口拽了拽,泽维尔下意识把手抽回去。这个动作让魅魔变得手足无措。
上床睡觉前,泽维尔和以撒玩了一会儿国际象棋。以撒捏着象牙制的棋子斟酌位置,随口问:“你要订婚了?”
一双手,指甲毛毛刺刺,右手食指左右两侧有枪茧。这双手把他的睡衣撩起来推到胸口。随后一个吻落在肋骨上,干燥的、温热的,男人的嘴唇。
“我想不通。”他说。
泽维尔猛地惊醒了。他一把掀开被子,趴在他身上的以撒抬起眼睛看他。
以撒语无伦次地说,每句话之间都停顿很长时间,好像说这么长一段话对他而言是一件很费劲的事。他像一件会开口推销自己的商品,一头自己学会放松的待宰的牛,让泽维尔惊愕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听着,听着,以撒。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像这样每天等我回家就够好了。”
听戈登说过不了几十年又有世界大战,必须从现在就开始未雨绸缪。给黛西那两口子每周共付14先令,其实有黛西一个人就够了,但出门在外的时候说“仆人们”总比单数好听。一年一万磅的收入到底说不上特别富裕,现在一件大衣都要好几磅呢。不动产又不能变现,万一生意一直不景气,不如到时候裁几个工人,叫以撒顶上吧?这主意不错。养个魅魔虽然花钱,但至少比结婚划算些,再说,妻子可能会跟他吵架,以撒反正吵不过他。
在梦里,他只是个普通的报童,急急忙忙追上前面路过的小职员,缠着他买一份带走,不仅没卖出去,还被搡倒在地上,跌脏了裤子。东伦敦到处都是垃圾。粘在墙角的,泼在街上的,行走的。还有他酗酒的木匠老爹,害得他现在肋骨都隐隐作痛。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不,先生……”费舍小姐鼓足勇气上前一步,但当他一脸疑惑地转过头来,她却只是把肩上的外套还回去,“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