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赏月(2/2)

    “它比你的主人更重要？”

    粉碎的妖丹从澜临指缝中飘散。

    “你……你……放过我……”九尾狐幻化着行渊的脸，被劈开的头颅血肉模糊，暴露在外的舌根无力的弹动，“我鬼迷心窍，恐无法，无法顺利历练，荒废千年修行，犯下此等大不敬的罪行……上仙，您放我，一命。”

    澜临蹲下，鲜血腹部的伤口涌出，他仿若浑然不觉，苍白枯瘦的手指伸向九尾狐的侧腰处，没入血肉间，挖出了他藏在体内的妖丹。滚烫的暗红色妖丹，灼烧冰凉的手掌。

    承影还在犹豫。

    “仙者仁也！你这般狠绝……呃啊，啊啊啊啊！你要遭，啊啊，报应！”

    呼吸沉重，吐息间颤抖不止，血液和汗水混杂着流进眼眶，染红眼角。

    紧握剑柄的手指松开，承影惊骇，认为澜临发怒要丢弃他，立刻紧紧跟在主人身后。

    澜临在意识迷蒙混沌中，缓缓睁开眼，清冽透彻的眸底闪过渴望的光。手指抠入泥土，手臂抖动着支撑身体，他狼狈而坚韧的爬起来，重新站直身体。

    感受到仙人的目光，九尾狐瞳孔骤缩。

    “啊！啊啊啊……”九尾狐嘶哑破碎的呻吟，目眦欲裂。他用双腿等地无力向后蹬，拖出两道粗粗的血痕。

    他早就无法承受了。

    像是无奈，又像是纵容，澜临勾起一抹极淡的笑，“罢了，你去寻它吧。”

    罢了。

    他靠着承影的支撑，步履阑珊。一阵突如其来地狂风自身后刮过，澜临脚下一软，扑倒在地久久动弹不得，腹部的伤口崩裂开来，鲜血汩汩流了一地。

    承影的低鸣和呼啸的风声融为一体，在耳畔荡漾。澜临能感受到身体被冰凉的剑身奋力托起，又一次次无力的倒下。

    恶毒的诅咒声戛然而止。

    澜临凌冽透彻的眸底微颤，眉宇间短暂的眷恋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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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澜临抬头望向灰暗阴沉的天空，有滚烫的液体从眼里涌出。

    是。

    澜临想了想，轻轻点头。

    ……

    他不过是想陪行渊多看一场雪，多度过一个冬天。

    ……

    九尾狐重重倒地，从胸膛，到头颅，被刀刃一分为二，场面血腥残暴。

    想回去。

    都不重要了。

    澜临轻叹，“时间不多了。”

    纵然虚弱至此，残存的微弱灵力依旧被阵法残忍的抽离身体，痛入骨髓。

    承影：……

    仁慈？

    仅仅是瞬间的怔愣，九尾狐的手握成爪，捅进了澜临的腹部。

    手里的剑在颤动，焦躁不安。

    这仙人，竟要毁了他的妖丹！

    澜临是不能离开阵法的，距离太远了，维持阵法所耗费的灵力是平日的千倍万倍。

    皮肉和骨骼的割裂声刺耳恐怖，滚烫的血液泼洒飞溅。

    澜临摇摇晃晃往回走，见承影战战兢兢地跟着他，摆摆手，“太远了，我不能过去……你自己去带它回来。”

    澜临冷着一张脸，感受着承影的无声僵持，“它当真那么重要？”

    我先陪你回去。

    赏月，也很好。

    承影不甘地呜鸣。

    不是的！

    现在看来，只能一起赏一次月了。

    “你就算将它找回来，我不在了，它也只是张纸。”

    澜临的视线漠然地从九尾狐身上转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他的左侧腰部。

    短暂的沉寂。

    九尾狐即便重伤至此，凭借他千年修行，仍能苟活于世东山再起，但若澜临毁了他的妖丹，便是要他魂飞魄散，神魂俱灭！

    可是，行渊还在等他。

    澜临道，“它已经废了。”

    好累，好痛，再躺一会，麻木了就好。

    报应？

    澜临提着剑，站在血泊之间，白衣被浸湿，混杂着彼此的血液，他不像上仙，更像个喋血的邪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