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师父与徒弟的对戏(2/2)

    杭文宣说着，坐回了自己的轮椅上。

    “导演，是我的错，我的表情做得还不够讨人厌。”杭文宣主动出声揽下了责任，又冲子谦挤了挤眼睛，“我们再来一遍。”

    他这个心思没逃过杭文宣的眼睛。

    第一个镜头，描述的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杭文宣像以前上课时一样，把全套的戏给子谦说得明明白白。

    最困难的镜头是最后一条。

    Take2。

    子谦觉得自己很丢人，不光自己丢人，还把杭文宣的脸都丢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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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谦还挺委屈地憋着嘴，看着杭文宣，默默点了下头。

    这对于两人来说也没有挑战，毕竟和对方交谈本就是能让他们俩开心的事。

    “子谦，你的表情太咬牙切齿了，你看到的是老鼠吗？”

    陆导的耐心被磨到了极限，噼里啪啦对着子谦一顿骂。

    于是，杭文宣替陆导说了：“你得看我的动作，我们是在对戏，不是演独角戏。我给了你一只手后，你才对我的动作表示出嫌弃。”

    但子谦却看都没看他这个动作，一直摆着一张臭脸，那显然是不行的。

    那时阿Sir穷困潦倒，饿倒在路边，几乎是趴在地上抬起头由下而上地注视这个愿意拯救他的男人。他眼神中还带着少年的青涩和懵懂，画面定格在两人的对视，非常美好。

    陆导第一次在演戏途中喊了卡。

    “李玉！”杭文宣怒唤了声。

    “卡！子谦，你这个优柔寡断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这时候应该果断，这个微笑你看了快十年，已经看腻了，再也不想看到了。现在又被感动了怎么整？”

    子谦点点头，闭上眼睛，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杭文宣看着子谦的脸色不太对，便主动起身走到他边上，轻轻问：“你卡哪儿了？我给你说。”

    子谦一个机灵，立马立正等训。

    “没问题的话，给我个手势。”

    “卡！”

    当子谦重新睁开双眼时，杭文宣在他眼中看到了焕然一新。

    “你不要急，成为阿Sir，你现在只是阿Sir，谁都不是。ok？”

    导演的形容让杭文宣当场喷笑出来，他看到子谦窘迫地不敢看他眼睛，其实刚刚对戏过程中子谦就没正眼看过杭文宣。

    Take3。

    杭文宣跟着他走到了场景中。

    杭文宣那么好，他怎么能做出厌恶和嫌弃的表情呢？

    “你现在是阿Sir，不是子谦，也不是李玉。我是那个一直折磨你的人，这些年我让你做了很多坏事，在我的逼迫下你伤害了很多人，你慢慢发现自己只是我的一个傀儡，只要面对我的这个微笑，你就没办法拒绝。你开始讨厌这样的自己，也讨厌一直用这个笑容压迫你的我。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那时的阿Sir已经跟了杭文宣很多年，他知道对方在做什么、想做什么，也有了自己的价值判断，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对于杭文宣的做法，他开始质疑，并且也渐渐发现了对方身上偏执的地方，这让阿Sir难以忍受。

    杭文宣依旧坐在轮椅上，阿Sir就坐在草坪上，两个是几乎平视的位置关系。杭文宣在侃侃而谈与阿Sir说这个世界的规则、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阿Sir听得很认真，眼中写满了崇拜和敬仰，好像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的人生。他们有说有笑，真的像是两个交心的朋友。

    第二个镜头，是阿Sir陪着杭文宣在公园里散步。

    “卡卡卡！怎么搞的？平时不挺机灵的嘛？最后了，乱摔罐子了？这还没杀青呢，怎么？想收工啊？”

    即使是演戏，他也不想让师父讨厌他啊。

    他是一片好心，可这好心更让子谦为难。

    这一条没有任何问题，一条过。

    子谦伸开手臂做了个伸展，扭了几下脖子看着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在剧中，杭文宣的设定就是一个坐轮椅的人，于是两个人的位置可以很好地诠释两者的关系。

    他给陆导比了个手势，并问道：“这段可以让我自由发挥吗？”

    有一个动作是杭文宣坐在轮椅上，向对面的子谦伸出右手，想要他主动过来，那样他们还能维持两个人以往的关系，杭文宣也会对子谦的叛逆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