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卿本佳人）(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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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心偏过头去看栏杆外的流水，有几条小鱼儿静静地停在石头的阴影里：

    「家里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儿了？」柳心又问。

    忽地，亭子另一边的草丛里发出了奇怪的声响。

    但我知道，我是个什麽样的人——我在二十三岁时嫁给了我的丈夫，从那之後我就有了方向。或许还有些糊涂，或许还太过年轻，但是有他陪着，我就觉得很好。而以後的我，大概也会是一个爱着他的人。

    什麽样的人？柳心想。

    女人穿着条纹长袖和牛仔裤，坐在阴影和月光的交界处。树影落在她的脸上，表情柔和而平静。她的眼神清澈，笑容和煦，似乎刚刚的那番话只是随口说出来而已。

    柳心不知道。

    「咳咳甘先生，」柳心扯着笑，眼神示意『杜明越』别动：「您先回去吧，等会儿我丈夫就要过来了，要是被他看到我们俩在一起」她说的很隐晦，但柳心知道他肯定听得懂。

    「」甘崇张了张口，想说些什麽，终究什麽也没说出来。

    甘崇是个什麽样的人呢？

    而柳心看见那个站在甘崇身边的透明家伙时，心脏都吓得快要跳出来——他怎麽来了！？

    「被发现了又怎样？」

    「」『杜明越』没回答。

    有这样一类人，他们平时看起来平貌无奇，天生就没有引人注目的特质。但是他们总能在某个不经意的小时刻里，用一个普普通通的手势、眼神或者动作，让你再也无法忘掉他的存在。他们让你相信，不管世事多麽混浊，总会有这样一个人，过着一尘不染的小日子，为生活的美好而鼓掌欢欣。

    是那个卑躬屈膝，宁愿放弃尊严也要向权势靠拢的人？还是那个在下着雨的阴天里，靠在车窗上讲故事的人？亦或只是茫茫人海里，因着某一次的机缘擦肩而过的路人？

    柳心低头看了看表。该说的都说了，她也该走了。

    「你什麽时候过来的？」柳心问。

    甘崇想起小时候背的那句古诗。

    『杜明越』上前一步，将柳心逼至墙角。柳心被困在逼仄的空间内，身後石墙上的寒气透过衣衫，她不由得打了个冷噤。男人眼光很冷，就和透过他的身体洒到柳心身上的月光一样冷。他高大身躯有一种无言的压力，压得柳心喘不过气来。

    甘崇深深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再说什麽，沿着石子路走开了。

    柳心也不想伤了他的自尊，但是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刚刚。」『杜明越』说。

    甘先生，你我萍水相逢，你是个什麽样的人，我实在不太清楚，我相信阿越也没有准确的答案。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

    「你怎麽过来了！？——」

    「你说话呀！是不是家里出什麽事了？」柳心急了。

    『杜明越』站在她的面前，表情淡淡。

    「甘先生，」她开口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样的人，也不知道在别人眼里你是什麽样的人。评价在我看来是一件很难的事——我没有与你共过事，所以不知道你对待工作的态度如何；我也没有与你朝夕相处，自然也不知道你为人处世的人品如何；你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我并没有参与，而我也没有看透人内心的能力；

    柳心扯着『杜明越』的手，将人拉至一旁的假山石後。

    他突然觉得，今晚的月光，似乎是格外的恩赐。

    「谁！——」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悲伤得，彷佛令月亮也要哭出来。

    『杜明越』并不回应，只盯着柳心的眼睛反问道：「你怎麽跟他在一起？」

    柳心莫名其妙：「就在凉亭里碰到了呀哎呀说这干什麽！你怎麽可以跟过来呢！这要是被发现了」

    她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复杂了。

    如此温柔的目光，语气却很悲伤。

    甘崇平日里做贼做惯了，听觉也极为灵敏。他把玻璃杯放在石桌上，冲过去扒开草丛仔细检查一番——什麽也没有。

    柳心把头转过来，对他笑了笑：「你讲的故事，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