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一命抵一命）(2/2)

    为了宝宝，柳心会给自己留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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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园的草地青翠盎然，在雨水的浇灌下茁壮成长。旺盛的生命力疯狂地铺满这一片宁静的土壤，把所有的往事都掩埋在地底。那些没来得及说出的话，那些始终未曾表白的感情，终究是结束在这狭窄的十平方米之内了。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里正规律地跳动着。

    是喜还是悲呢？

    杜明越回来的原因，并不只是为了查明真相；

    雨水打湿了她乾枯的唇瓣，顺着唇纹滴下来。

    乾净通透的墓碑上，年轻的男子爽朗地笑着。略下着小雨的天空下，杜母抱着遗像嚎啕大哭。她头发里长出许多白发——柳心觉得，好像就是这几天的事情。杜父神情憔悴，搂着妻子一句话也不说。柳父柳母站在一旁，均是垂手默立。

    照片里的男人对她微笑，用他永远三十岁的眼神。

    柳心忽地记起很久之前的一件小事：张嬷嬷送来的云南特产，老公并不爱吃，然而『杜明越』却会在三更半夜、偷偷摸摸躲在厨房把它吃完。那时柳心还笑他，饿了就跟她说，何必吃冷食？眼下她却是知晓了。

    五天後，葬礼如期举行。

    「明越，我会好好活着。」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的落下。小护士忙伸手去擦，却怎麽也擦不干。柳母、杜母见状，也是暗自抹泪。她们服侍着柳心躺好，叫医生的叫医生、打电话的打电话，屋子里顿时又忙成一锅粥。柳心微微抬起手，无名指上两枚戒指依然璀璨。

    他是为了她能够活下去。

    柳心没有撑伞，站在雨里。

    好你个杜明越！

    好你个杜明越啊！——

    好你个

    不会再有人回答她了。

    大概，只有接受罢。

    她抹了把脸上的水，蹲下来平视墓碑，然後轻轻吻上去。

    两天後，柳心出院。

    之後的事情也不甚了了，无非就是医生来问了些问题、柳母劝女儿想开些、杜父和柳父回来看了柳心一会儿又匆匆忙忙出门准备杜明越的葬礼。同一天，同一家医院，两家人经历了三场生命的来去——原本的三个家庭，如今也变成两个；曾经是两代人，现在却突然有了第三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