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身罗绮(3/3)

    阿惊魂甫定，对那个肯帮忙的妈咪不住道谢，那妈咪说，你也别谢我，她看向林咨诚，说是童春真给她打的电话，叫她去帮忙的。童春真常用她手里的女孩，因此结有一些交情。

    林咨诚听了没说话，童春真的心软他一点也不意外，但他一点类似感动的情绪都没有。阿拍林咨诚肩膀说兄弟，这回沾你光了，林咨诚毫无表情。阿跟这个妈咪接着聊了几句，虽然能谈笑起来，但嘴唇一直煞白，他是被吓着了。

    阿晚上要请林咨诚跟那个妈咪吃饭，林咨诚怕他又喝多，在外面不安全，只吃了顿饭就把他拉回去，最后还是开了几瓶啤酒，还没醉时林咨诚同阿说：“要不你还是回家吧。”

    阿应说：“我觉得也是。”

    林咨诚道：“你不太适合干这个，其实早前杨凡就说过你，说你得让人看着，要不总会出事。”

    阿用手抹一把脸，他脸通红着，过一会盖着眼睛呜呜咽咽地哭了，他说：“凡哥人不错，怎么就走那么早呢。”

    林咨诚没有说话，慢慢喝了几口酒，后说：“要不你回去自己开家健身房吧，我认识一人干连锁的，哪天叫你们一块谈谈。”

    阿抹了抹眼眶，“我不剩多少钱了。”林咨诚说：“我借你点儿。人家派经理帮你管，你干这个不会赔。”

    阿忽道：“林咨诚，要不你跟我一块回去吧。”

    林咨诚说：“我有病啊？我在这干得好好的。”

    阿说：“以前林凡在的时候，咱们三个最好，我把他当哥，把你当弟弟，虽然你帮我比我帮你多，我也没照顾你什么，叫你弟是占你便宜了。但在我心里你跟我亲弟没啥差。我弟你知道吧，也二十岁，他在老家念书，去年没考上大学，今年复读了林咨诚，你现在年龄正是好的时候，不能这么糟蹋了自己啊。”

    阿啰里啰嗦地念叨着，搁平常林咨诚听得早烦了，可能是阿这回说得太情真意切，也是一派好意。林咨诚拍了拍他，说：“你别管我的事了，先回家安顿好吧。”

    阿收拾东西，能用得都留给林咨诚了，他有一套旧哑铃，那次也没让人摔坏，搬到林咨诚家里，教他怎么用怎么练，林咨诚此时竟感染到一些离别的伤怀。等阿走了，他在这真的无依无靠了，他心里很多事情再也没有诉说的对象，而且再难找一个像阿这样可信任的人了，像淘沙一样，名利场里淘走了所有残存侥幸、手段不足的幼童，留下的都是心若磐石、无情无义的成人。林咨诚跟阿没有其他的本事，只能靠自己的身体在这名利场里博前途，那些他们要仰仗的，要侍奉的，永远处在他们够不到的阶层里。而林咨诚又与阿不同，阿二十六七踏进这一行，之前一直生活在一个自由的环境里，他爸妈是普通的工人，下岗之后开了小小的店铺，他兄弟姐妹诸多，他被养得不是很精心，但还是快快乐乐地长大了，到现在阿在大城市里无路可走，还可以返身回到故乡去。而林咨诚这一辈子，唯一能做的就是挣钱，越多越好，再远离这些“贵人”，之后才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才能让后代有机会拥有同阿一般普通的童年。要实现这些要付出太多的代价和辛劳，但不这么做的话，他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他付出这么多、牺牲这么多，最后得到的最后不过是多数人一生下来就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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