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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了！

    “有一个女顾客，每天在我的收银台结账，同我聊天，问我手机号码，我就觉得有点奇怪，猜她是不是想让我帮她打折，我们是没有这个权利的呀，我就搞不懂她想做什么。后来她请我吃饭，说她想和我做朋友，我还以为遇到一个好心的姐姐。”

    陈到转头看了她一眼：“害怕什么？你害怕？”

    陈到的手攥紧方向盘，力气大得手指都要嵌入其中。这原本是一条结局之路，但潘诗的存在推远了那个结局。陈到不容许自己思考，这样她才能自欺欺人，仿佛她真的能带潘诗走。

    陈到心里某种感情在冲撞。她咬住牙关，决不给它出口的机会。

    “我们在朝什么方向走？”潘诗向往着崭新的天地。

    然后脱离。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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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害怕吗？”

    潘诗不论再激动，扒着窗户看二十分钟后也逐渐失去新鲜感，扭回有些发酸的脖子看前方。

    陈到间或转头看她一眼，待看到她脸上或惊奇或沉醉的神情，内心感到满足。

    离开这里，仿佛就挣脱了一切痛楚的根源。

    “昆山。”潘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慢慢看到一片明灿灿的光亮，是夜晚的收费站。

    “苏州。”

    陈到明白了：“她想追你？”

    “无锡。”一切是临时起意，陈到没有查过地图，只凭着模糊的印象猜测。

    “跑车！”潘诗突然兴奋。

    “你答应了吗？”

    车子驶向高速入口，陈到向潘诗确认：“要上高速了。你决定好了要和我走吗？”

    高速公路平直地铺入黑夜，潘诗有些沉醉地望着前车橘红色的尾灯。

    这座城市。事实上她只生活在其中偏僻一角。埋怨与疼痛也仅仅是寥寥几人造成。她无力改变手边的现实，只好往更高更大的地方怨恨。受制于经历与眼界，她所能探触到的最大的假想敌，就是这座城市。

    “我当然不怕。”潘诗又笑起来，跳过高三那年夏天，讲第一份工作，从领导同事讲到遇见的顾客。

    或许是天气原因，这段路上车极少，除了她们和前方一辆，只偶尔会有车子从侧边超过去，潘诗的目光便会被发动机轰鸣声吸引，看着不同的车碾着雨水冲出，越来越远，再被雨幕遮蔽了身影。

    “没有啊。但是她说不谈对象没有关系，做朋友也好的，我们就还是联系着，一直到我换工作没有时间出来玩，有时间又总要相亲，就不见面了。”

    “太快了！像闪电一样。”潘诗赞叹，又问陈到，“我们离开上海了吗？”

    “过了苏州呢？”

    “走吧。”陈到想，走到哪里算哪里。

    陈到侧眼一看，是辆明黄色的跑车，风驰电掣般经过她们，超越前车，很快失去踪迹。

    夜晚风雨凄凄，使得本就单调的两旁景色蒙上一层阴暗难辨的颜色。

    潘诗笑着说：“讲真话，她表白以前，我没想到她对我是那种意思。”

    整个过程如同一个圆点徐徐接近上海的边界线。

    陈到减速开过去交过路费，潘诗忍不住左右打量，又看着挡车杆。挡车杆缓慢升起，陈到松开刹车，稳稳地开过去。

    潘诗望着夜雨中不知通向哪里的公路，点了下头：“我要和你走。”

    “应该快了，过下个收费站就到昆山了。”陈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