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二同生(迷香,溺水,病弱)(4/4)
隋闻愣愣地看着萧亭砚,心里的弦被重重地拨动着,在他心海里荡漾出一曲动人的乐律。
砚儿对他笑了。
这是他从前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萧亭砚轻咳几声,微微收敛了笑意,眼底还是明亮如星火,烫得隋闻眼晕。他揉了揉隋闻的头顶,好整以暇地开口,语气里不由自主地带了一丝宠溺:“你想留在孤王身边?”
隋闻重重地点头,目光里满是坚定。
“好,”萧亭砚笑着拍了拍隋闻的头顶,眼里多了一丝认真和郑重,“从今日起,阿闻就是孤王的贴身近侍,孤王生,则生,孤王死,则死,你可愿意?”
隋闻膝行着后退半步,深深地弯腰俯身,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卿生我则生,卿去我亦去。
愿以我微薄贱命,护卿安乐无虞。
隋闻心中思绪万千,默默地跪了很久,待他起身的时候,床榻上的青年已经不声不响地昏了过去,眼帘半合,鸦黑的睫毛下露出一丝虚弱的奶白,口唇微张,小舌抵在齿后,酿出一捧透明的甘泉,银丝滑落,蜿蜒到发间,挂下一串晶莹的宝石,绵软无骨的玉颈无力地弯折,头颅后仰低垂,青丝漫散,漂亮的身体如水一般瘫软地倚靠在枕上,雪肩塌陷,双臂软垂,骨骼分明的手腕向上搭在床沿,五指脱力地垂落轻晃着,整个人都像被抽干了气力,昏得无知无觉,不省人事。
隋闻攥了攥五指,起身凑近,轻轻扶正人儿歪倒在一侧的头颈,垂首深深地吻住昏迷晕软的青年,把萧亭砚唇畔和口中的津液悉数嘬吻入口。
夜风从窗户的缝隙中钻了进来,扫过隋闻弓起的脊背,吹动垂坠的层层珠帘,珠玉相互碰撞,在静谧的夜里发出清脆的点点清响。
隋闻跪在榻边,微微合眼,虔诚又小心地吻了很久,直到天边泛起微弱的天光,才把昏软无力的人儿平放下来,稳妥地安置回衾被里。
隋闻靠坐在榻边,垂下眼,手指搭在膝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或许,就这么守护他一辈子,也不错。
他曾经一度认为,爱一个人就是要掌控和占有,要把他锁在身边,尽情地品尝和享用,不让别人碰,不给别人看,让他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离不开自己,全心全意地臣服和依赖。
这都是南央那个疯子君王教他的。
隋闻皱起眉,脑海中浮现起那个颀长挺拔的身影,和温润如玉的脸庞。
林星舟是个疯子,全天下只有他和林霁崖知道,也只有他和林霁崖相信。
没有人能想到,那个在世人眼中,光风霁月皎皎如珠的君子,居然也有那么靡烂疯狂的模样。
其实隋闻一直以为,林星舟是爱林霁崖的。
“喜欢的东西,当然要握在手里,才有意义。”
“你喜欢的东西,要是被别的什么人拿去了,那欢愉就都是别人的,你的欢愉,又找谁去讨要呢?”
那个疯子是这样说的。
所以他听了林星舟的话,他想像林星舟那样去爱萧亭砚,想把人锁在身边,肆意占有,他一度觉得自己很强大,嚣张自负地认为自己可以把萧亭砚困在身边,结果弄巧成拙,不知道怎么就闹成了眼下这个境地。
他的一切都被陆平疆毁了——作为觊觎侵犯萧亭砚的惩罚,隋家军,将军府,隋闻这个身份,都没了。
他现在有的,只剩下自己的一条贱命,和萧亭砚。
还好,还有萧亭砚。
现在想想,林星舟大抵是不爱林霁崖的吧。
若是让他看着萧亭砚被一辈子关在深宫里,身上带着沉重冰冷的镣铐和锁链,每晚都被迫与自己不爱的人欢好,还要不停地吞服那些伤身损神的药物,身上遍体鳞伤,私处血肉模糊,每天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活着——
他或许会疯吧。
他的小狮子,那个骄傲高贵的王,这世间的痴心妄想,怎么能受这种委屈呢?
没有人有资格这样委屈折辱他。
哪怕是以爱的名义,也不行。
顾惊羽和陆平疆,他们都没有资格。
砚儿……
隋闻动了动嘴唇,眼底一片沉淀下来的深沉晦暗,像大海中漆黑的暗礁,掀起万仞巨浪。
我不会让他们毁了你的。
他的欢愉,自然要向萧亭砚讨要。
萧亭砚的欢愉,就是他的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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