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六逐琴(琴音催眠,昏迷无意识摆弄)(2/4)
“二殿下自便。”
这一步棋,险胜。
他无条件地相信萧亭砚,相信这个他亲眼看着一步步登上王位的青年,他相信这人的每一个决定都有他的考量,且愿意为了他的目的而贡献自己的一切。
“二殿下请进。”
商子律小心翼翼地扶着萧亭砚躺下,把茶杯放回桌上,然后起身走到寝宫门口,眼角挑起一抹矜贵高傲,对门外的下人吩咐道:“传本宫口谕,召南央二殿下入宫献曲。”
商子律深深地看了林霁崖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关上了寝宫的门窗,然后走到一旁的圆桌边坐下,开始安安静静地沏茶。
红衣男子垂下眼,手指搭上琴弦,琴音伴着林霁崖身上浓郁的香气,潺潺流淌在偌大的寝宫里。
萧亭砚沉默地抿着茶杯里的水,低垂的眼睫下拢着一对茶色的眸子,瞳孔微缩,人儿心里惊涛骇浪翻滚了一瞬,又缓缓平息下来。
暮色四合,橙红的火烧云盘亘在天边,庞大的身躯不时变幻着姿态,像极了一团燃烧的熊熊烈火,一只瘦长的飞鸟横越而过,鸣声尖利,伶仃孑然地穿梭在炽热的火光中,翅羽卷起流云,在暖融融的天幕上画下一道凌厉的裂痕。
“你的酒量我还不知道吗,当年在东宫,咱俩拼酒,哪次先醉晕过去的不是我……”商子律一边喂怀里的青年喝水,一边低声对萧亭砚耳语,音量低得接近气声,“你居然和小舅舅说你醉了,也就能骗骗他了……”
片刻之后,萧亭砚抬起手,轻轻握住眼前这只素白干净的手。
商子律强行按下心里的异样,恭恭敬敬地把人请进殿内,引着林霁崖在内室外的一张桌案前坐下。桌案正前方是一帘绯色的轻纱帷幔,层层叠叠的玛瑙珠帘之后,昏沉疲惫的青年君王正卧在床榻里,上半身微微支起,脊背靠在床栏上,双手交叠搭在小腹间,双眼闭合,呼吸平稳,浓密鸦黑的睫毛间或一颤,眼珠不时微微转动一下。
“素闻二殿下琴技卓然,本宫倒要见识见识,究竟能过人到何处……”
他还想知道,那一晚莫名的关怀和熟稔,到底何处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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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子律直勾勾地盯着面前这张寡淡素雅的脸庞,审视的目光仔仔细细地扫过这人的五官,眉头紧皱,下颌线条收紧又放松,反复多次,才堪堪找回一丝心神,有些局促地开了口。
从他嫁进晏王宫的那天起,他的命就给了萧亭砚,他的余生都为了萧亭砚而活。
他好像知道,萧亭砚为什么会护着这个人了。
商子律没有问个中缘由。
“好。”
“你骗他,说明你知道,你是故意中招,还想护林霁崖。”商子律的手无意识地穿过披散在萧亭砚肩头的墨发,温柔的目光落在人儿头顶,像在看着什么举世无双的珍宝一般,“我可以帮你。”
身形颀长的红衣男子缓步而来,墨发轻扬,袍袖微动,宽阔挺拔的背上斜负着一个窄长的布包,宽大的衣摆被晚风鼓动着,在暮色灯火中绽开一抹绯红,像迎风飘扬的猎猎旌旗。
“林霁崖,可以治我的梦魇……”萧亭砚靠在商子律怀里,微微深吸一口气,脸颊贴着商子律温热的肩颈,疲软无力的手指捏上商子律的手腕,目光又有些涣散失神,低声咕哝着,“我想……听他的琴。”
商子律眼底的笑意荡漾起来,他轻轻地揽住萧亭砚的肩背,把人搂抱起来,让人儿靠在他的胸膛上,然后手臂一挥,把人稳稳地护进怀里。
“臣林霁崖,见过商侍君。”
商子律站在宫门口,望着不远处那个挺拔独立的身影,微微一愣。
商子律向萧亭砚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放在萧亭砚眼前。二人沉默地对视了一瞬,一人眸底含春,笑而不语,一人目若平湖,嘴唇微抿。
出神间,那一抹身影已经来到了商子律面前,扑面而来的温润馨香不由分说地钻进商子律的肺腑,把怔愣的商小主从遥远模糊的回忆中唤醒。
林霁崖入宫的时候,已接近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