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九竹马(迷香,温泉湿身,虚弱无力)(4/4)
“子律也睡,不要熬着……”
“嗯,不熬着。”
“阿闻可以信任……”
“嗯,省得。”
“还有,林霁崖的琴……”
“嗯,明日我就召他入宫。”
“子律……”
“嗯?”商子律微微笑起来,抱着青年的手臂向上轻轻一颠,把怀抱收得更紧了一些,温声哄着,“阿砚不是困吗?”
“子律……”
“嗯。”
“子律……”
“我在。”
萧亭砚合了眼帘,睫毛乖顺地垂落着,月光流淌在鸦黑的蝶翼上,在下眼睑上投落下一层淡淡的虚影。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嗯。”
没有一丝迟疑,坚定又虔诚。
好像这个答案早就镌刻在了商子律的骨子里,只要萧亭砚开口,他就可以立刻用性命来证明。
“子律会一直陪着你。”
“子律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萧亭砚勾起唇角,缓缓收紧手臂抱住商子律的脖子,毛茸茸的脑袋在商子律颈窝里蹭来蹭去,终于蹭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软糯糯地甜着嗓子呢喃了一声。
“……子律,好梦……”
商子律抱着青年走到床边的时候,趴在他肩头的人儿已经睡熟了,安然沉睡的身体柔软得像一滩春水,呼吸温热绵长,浓密的鸦羽乖巧地垂落着,粉唇微启,吐出香甜轻柔的呼吸。
商子律单膝跪地,矮身让青年坐在床上,轻柔地托住人儿的后颈和脊背,把熟睡的青年小心翼翼地放倒在床榻里,再握住腿弯和脚踝,把那双绵软的长腿塞进被窝里,又耐心地仔细理顺萧亭砚铺散在脑后的墨发,自己才侧身躺在萧亭砚身边,把沉睡的青年揽进怀里。
温热的指腹描摹上萧亭砚的眉骨。
岁月无情,却独予少年静好。
商子律缓缓地抚摸过萧亭砚俊美动人的五官,五指最后停留在人儿的颈项处,温柔地按在耳朵下方的软肉上。
第一次春心萌动,似乎已经遥远褪色,却又好像近在昨日。
那是一年盛夏,十四岁的商子律把溺水昏迷的少年从湍急的河水中救起,抱着那副昏软瘦弱的身体跌跌撞撞地上了岸,满脸通红地给人儿渡气,又满脸通红地把意识全无的少年横抱回宫。找到太医的时候,商子律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有河水也有汗水,头发也乱糟糟的,整个人都狼狈得不成样子。被水浸湿的衣袍格外沉重,又冷又沉地压在少年稚嫩的身体上,把胯间那个抬了头的小玩意儿压得生疼,疼得都掉了眼泪,点点濡湿沾染在湿透的衣袍上,外人倒是半点也看不出来,而心急如焚的商子律本人,则是在萧亭砚安稳睡下之后,才惊慌疑惑地发现了异样。
十四岁的商子律羞怯得要命,他独自一人闷头躲进房里,一边疑惑不解,一边生涩地用手纾解,最后释放的那一刻,他眼前浮现的是萧亭砚昏迷在他怀里的样子——无力,柔软,脆弱,颓靡。
是零落成泥的娇嫩残红,亡于幽涧的伶仃白鹤。
是折堕深渊的出尘神只,消陨寒潭的惑人鬼魅。
是萧亭砚,他的阿砚。
他欢喜心悦的阿砚。
他始终默默地藏着这份欢喜——作为商家幺子,他不顾父兄的耳提面命,我行我素地插科打诨,玩世不恭,他若无其事地藏起那些日日夜夜里靡烂不堪的欲望和绮念,只为把自己心安理得地放在萧亭砚身边,站在少年一回头就可以被他抱住的地方,准备随时在少年落入河水中的时候,做那个把他从深渊中救起的人。
“阿砚。”
“子律会一直陪着你。”
“子律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月光缠绵在青年下垂的眼尾上。
十二年一晃而过,那个青涩美丽的少年独得岁月偏爱,光阴刻骨,刻在商子律的骨上,却没有在萧亭砚那张俊美动人的脸庞上留下一丝痕迹。
他的阿砚,生来就该被世人追逐深爱,命中注定是尘俗妄想,世间绝艳。
他商子律算什么,不过一具肉体凡胎,哪里能够免俗呢?
“阿砚……”
一个温凉的吻烙印在人儿额头。
“子律……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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