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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赤云贯日者, 状如烈火。

    那一箭，他不偏不倚，射下了城楼上呼维斜单于的黑色陆吾旗。

    ——

    他仿佛迎回了自己的日光。

    看得到我么？

    长丰胜了。

    还怕么？

    第一缕阳光冲破了云层。

    少微一刻也闲不下来。

    他就是在这里告诉他，要送他去战场。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

    少微代他父皇前来抚恤，踏进那高挂挽联、悬垂祭幛的厅堂，不由想起大半年前为父亲披麻戴孝的华苍。

    少微眼睛忽地刺痛，他仰头看天，视野茫茫，炽目的光亮中，有人身穿战甲向他走来。

    百姓欢呼，万军振奋，他们即将凯旋而归。

    要有多么坚硬的心肠，才能真正做到对天无愧，对地无悔, 对人无惧呢。

    父皇告诫他, 为君当无惧。

    承君一诺，他的羽林郎为他守住了边疆。

    如今那一排排尸身陈列在他面前，他几乎无颜以对。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河上漂着许多浮尸, 有护国军的, 也有革朗人的, 裕国公命人打捞上来, 一一安葬。有侥幸活下来的, 被送到营帐中医治。更多的人被冲到了下游, 消失于泥流中。

    “罢了。”少微将那半块勾股弦符锁入盒中，轻声道，“我不等你了。”

    ——

    洪水退去之时，太子同裕国公启程回京。

    第三卷 乾坤倦客莫销魂

    华家一连三人战死疆场，声名显赫的武将世家自此退出朝野，不再出将。

    第36章 凯旋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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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剌加城的最后一战，他搭箭对长空, 原先阴沉的天幕中，骤现一道红云，撕破重重暮霭, 横贯白日。

    少微伸手接过重剑，缓缓抚过剑上的污尘血迹，喃喃道：“你的剑……锈了啊。”

    华夫人丧夫之后，又痛失爱子，悲恸万分，在灵堂中几度晕厥，口中喃喃念着“白发人送黑发人”“怎能如此狠心丢下我们”云云。

    天开见光，流血滂滂。

    可是他仍然没有找到华苍。

    华世源仍是那般怯懦瑟缩，佝偻着跪在华世承的灵柩旁。

    夺回落沙城后，少微跟随裕国公乘胜追击，一口气将革朗军逼出关外百里。

    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沙河的水被染成了红褐色。

    可是他的漫天星辰都陨落了。

    少微听到有人感叹，说华将军何等英勇，一剑斩下了木那塔的头颅。也听到有人唏嘘，说华将军战至力竭，遭多名敌将围攻，身中数刀，被洪水卷走，怕是……

    指尖忽然被一只温温软软的小手握住，少微低头去看，只见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拉着他，亮润的眼中满是稚气，她问他：“你也是来给哥哥烧纸钱的吗？”

    任他做再多补偿，换得回那万千魂灵吗？

    皇帝感念华氏父子忠烈，追封上将军华义云晋国公，其长子华世承忠勇侯，次子华苍武略将军。又封华家幺子华世源永安侯，承父兄荫佑，享一世安康。

    他在沙河边帮着打捞救人，为将士们张罗药草粮食，亲自核算军饷, 分发抚恤。众人感恩戴德，都说太子仁义，却无人知晓他心内煎熬。

    羽林折辉，天子孤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