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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蝉鸣蝉鸣，幽畅乎而。”

    “郎君，再忍忍……”医工的手哆嗦着。

    在一间破落的屋中，众医工铁匠们围着一少年，将那从火中取出的刀具，尽数招待在少年身上。

    雪纷纷扬扬地下，天地阒寂，荒无人烟。

    众人默然。

    “华表千年孤鹤语，人间一梦晚蝉鸣。”

    李信想：屁话少说！快点弄完，老子都被你们折腾得快没命了。

    与此时相比，牢中那时候的刑罚，根本算不上什么。

    “……阿蓉娘家三哥膝下，有三个孩子……最小的女儿，叫闻蝉。她出生时是夏日，那时候她父母之间的仇恨因她而解，陛下大悦，便赐了她舞阳翁主的封号，算一个念想吧。小蝉就是你之前大逆不道、屡次劫持的那个女孩儿。之前那些误会，你以后莫提了。她名唤‘蝉’，古书有不少于此道的寓意说法。索性闲来无事，我说给你听吧。”

    他至今不知道他以为的“文婵”，其实是“闻蝉”。他连她的名字都没有弄清楚，但在这个遍体

    ……

    李郡守的声音，还在耳边——

    李信抬头，看到窗外片片雪花。

    “府君，您跟小郎君说说话吧。帮他转移下注意力。”又有人不忍心。

    他的眼前，一阵黑，一阵白。与光影凌乱中，他好像看到那个娇娇俏俏、宜嗔宜喜的女孩儿。她在飞雪中，斜着眼看他。

    李郡守默了片刻，“那我再跟你说说李家的情况吧……”

    “秋蝉鸣树间，玄鸟逝安适？”

    李信忽而想到，闻蝉跟他介绍自己名字时，说的就是“袅袅兮秋风，山蝉鸣兮宫树红”这一句。秋风袅袅，宫树万红，好像真有遍山遍野的蝉鸣声响起。

    李信咬着牙，心想：老子不想听你废话！你李家的情况，老子压根不想知道！老子都快死了，你还婆婆妈妈要老子记你那一堆事……

    少年赤着上身，腰裤也被扒下。他俯趴在木板床上，任千百倍痛苦加诸于身。他不愿意叫喊出来丢脸，嘴里塞了棉布，睁着眼，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

    一盆一盆的血，根本没人管。少年的生命在一点点流失，众人额上冒汗，又不能让他死，又得顾着割他的血肉。

    “袅袅兮秋风，山蝉鸣兮宫树红。”

    不能闭眼，肌肉绷紧，不能晕过去。

    额上渗了豆大的汗，腰上每被人动刀一次，他的肌肉就一阵痛缩。口里塞着的白色棉布，被他咬的，已经鲜血淋淋。而眼前仍然一阵一阵得发昏，恨不得就此死去。

    虽然不是自己真正的小子，李郡守也犹豫了下，问，“能让二郎先昏迷再动手吗？”

    李郡守看李信，“……是否缓几日，等你身上的伤……”

    医工迟疑，“那样效果不佳。”

    李信笑，“别啊。等我身上的伤轻了，肉刚长出来，又要剜掉，那我得多疼啊。就这样吧，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