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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里叹一声,有的时候,太默契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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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依旧无甚交流,各自去了后头的浴池,只是好巧不巧却是一道出来的。这么一来,很想要避开对方,因而故意洗得很慢的两人同时僵在了床榻前。
好巧不巧,谁都没用敬称,这下子气氛更古怪了。
还未入西厥时,她曾命手下人秘密查探过,得到的说法是,赤蠡粉这种毒物,本身的毒性很弱,厉害就厉害在经久不散。用现代的理论来讲,一旦人的免疫力与抵抗力下降,它便能一点点渗透到骨髓里,使人关节酸软,频繁困乏,反应迟钝。而这种温水煮青蛙,润物细无声式的毒物,是吕仲永调配出的急性解毒丹所不能对症的。
江凭阑尴尬屏息,忽然就记起那一年与那人初遇时,她八爪鱼似的跌向他,算准了自己会跌在他身上,因而故意往旁侧挪了几分,而他亦算准了这一点,与她挪到了同一处。最终,人算不如天算,她还是跌在了他身上。
江凭阑脸上笑意一滞。当初她和皇甫弋南的处境可谓四面楚歌,很多时候即便是就寝也不能全然睡得踏实,因此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他睡在外边护着她的习惯。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心底燥热,没了耐性,干脆道:“前尘往事,早就不记得了。既然如此,我睡里边就是。”
江凭阑硬着头皮作出自然的神色,试图缓和一下心底奇怪的感觉,刚要开口编个说得通的借口,却被齐容慎抢了先机:“没有叫女人睡外边的道理。”
今夜与前头赶路时不同,那会是一道睡在马车里,帘子一拉就是两处井水不犯河水的隔间,而今夜却是真真正正的同床共枕,且雪上加霜的,还只有一床被褥。明里暗里较着劲,比谁更沉得住气比了整整七天七夜的两人似乎终于齐齐开始有些不自在,笔挺挺站在脚塌前僵持了一会,异口同声道:“你睡里边。”
他若不打算睡了,她可不奉陪。她隐约有些感觉,尽管先前那所谓的“赤蠡粉”未伤及人根本,却还是对她造成了影响,尤其自进入高原地界后。她确信这不是普通的高原反应,以她的体格,也绝不会产生过度的高原反应。
齐容慎是为了叫她妥协才会提及宁王,眼下情状
江凭阑心道他这话说得才没道理,人家古代不都该是妻子睡外边好方便夜里侍候丈夫的吗?只是这妻子丈夫的说辞她可用不出来,就顺着他的话笑笑道:“我杀伐战场,常年与兵械打交道,你大可不必将我当女人看。”
齐容慎俨然还是一副很清醒的样子,却在听见她这话时也跟着起了身,淡淡道:“歇息吧。”
当然,无力、困乏和迟钝对她这种心性的人而言,是可以用意志力抵御的,因而她也没大在意这点小磨难,只是终归当时触及的粉末比齐容慎多得多,眼下暂且拼不过他罢了。
齐容慎稍稍一默,“难不成当初宁王便是如此不解风情的?”
她说罢就一个闪身钻进了被褥,快得连影子都捉不到,爬个床跟逃命似的。
轻度的高原反应给了毒素一个渗入的缺口,导致她眼下隐隐有些体力不济,已经一年多不犯的腿疾似乎也有了复发的征兆。不得不承认,沈纥舟的毒的确用得相当对症也相当精妙,她千提防万提防,连提前服解药都想出来了,却还是没能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