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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凉沉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摄政王身子可好些了?”
她点点头,“先生请。”
何凉沉如今也在太医院当值,自然该自称“下官”,只是他这语气却分明不像是一个“下官”有的。江凭阑倒不在意,又或者是猜到他要说什么,眨了眨眼道:“先生但说无妨。”
一直到走出很远,何凉沉才停下步子,“摄政王,下官有几句话,还是要与您说明白的。”
他不轻不重地看她一眼,随即淡淡一笑,“也是。”
可在那以后,他也几乎成了废人,一身武功白费不说,就如今这副身子骨,怕是稍有劳累亦或天气严寒,便得出岔子。
江凭阑笑了笑,“您不救他,不是因为您与甫京何老的恩怨。而是救了他,他照样熬不过一个年头,却得叫微生背上一生的罪孽。这笔买卖,划不来。至于您后来答应救他,也不是因我的诚意有所
半晌后,她木然点头,平静得像是一张没有冷暖的纸,“好,我知道了。”
他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江凭阑掩在袖中的手一颤,没有说话。
江凭阑闻声回过神来,猜到来人是谁,立即起身道:“我晚些时候再来。”说罢一溜烟跑没了影。
半晌后,他叹了口气,“您应当晓得,下官当日为何宁愿违背医德也见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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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被抓包,她也就不再缩手缩脚,朝对面一脸肃穆的人颔首道:“何先生。”
她不晓得他是不是在说笑,分辨了半晌也瞧不出结果,只好道:“开的哪门子国际玩笑,我可不敢留你这么大个瘟神在这。”
他默了默,忽然问:“你想让我管吗?”
“以他眼下的状况,短则半年,多不过一年。”
何凉沉几乎要怀疑眼前的人与前头跪天阶的不是同一个了。他见过太多生老病死,却从未见过生老病死当前,还能如此泰然处之的。
她被问得一噎。他卧薪尝胆苦心筹谋这么些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天,怎么到头来仿佛兴致缺缺,反还征求她的意见。又见他朝黑黢黢的密殿望了望,“其实这里也不错。”
明面上能出入这密殿的,除了微生玦,就只剩一个人了。
“多谢先生关怀,吕先生说,约莫再服个把月的药,余毒就彻底清了。”
没人再接话,重逾千斤的沉默堵得人喘不过气来,正这时,殿外回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也不解释实则自己问的是她脑门上的伤,眼看她似乎恢复得不错,看不出痕迹来了,就没再多问,转而道:“既然在这里碰上您,摄政王,可否借一步说话。”
谁想这一溜烟还是溜得慢了一步。密殿太小,不如宫里其余殿宇宽敞,一个回廊也不过短短几步就走完了,她这一出去,恰被来人撞了个正着。
她太清楚何凉沉的意思了。皇甫弋南身子里的毒并非拔不得,只是那些毒早与他的血肉骨髓都融在一起,拔除它们的同时也等于拔除了他的根基。先前情况危急,他体内千奇百怪的毒素在六藤花和金蛇草的作用下混杂交织,再无法维系平衡,除了一股脑去了没有别的法子。
江凭阑好歹止住了眼泪,抬起眼来一副不信的模样,“这江山都到手了,你还想撒手不管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