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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了笑，伸手替她拂去落在发间的尘土，“没关系，是计谋也没关系。”只要她没有当真怀着身孕上了战场，只要她没有出事，即便受骗他也甘之如饴，甚至宁愿受骗。

    她摇摇头，示意不是。如果他真的足够冷静，就该知道，其实微生玦是不可能允许她怀着身孕上战场的。倘使这并非老天开的玩笑，那就是个逼着他往里跳的阳谋。

    她缓缓回过身去，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皇甫弋南闻言放开她一些，垂眼看着她的头顶心道：“这话不该我说才是？”说罢扫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分明是他先被她吓了一跳，才有了这些后来的事。

    皇甫弋南淡淡笑着，九月里萧索的日光照着他近乎苍白透明的脸，他伸出一只手来，掌心向上，指尖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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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她也不再还嘴逞强，难得顺从地道：“吓就吓吧，你没事就好。”

    “皇甫弋南，你能不能不这么吓人……”

    她这才恍然惊觉，这一路曲折蜿蜒，不是所谓残忍的天命，而是不堪承受的人心。倘使人心足够坚韧，什么都不会变，不论时间流过多久，都还能回到最初的那一天。

    皇甫弋南和微生玦是动了真刀真枪的，谁也没让着谁，她再晚来一些，怕就得给他们其中一人收尸了。

    还是她关心则乱了？

    她闭目在他怀里，嗅见他周身无法被血污掩盖的药香，听见他微弱却仍一点点搏动着的心跳，竟从未有过的感激，“太好了……”

    他笑了笑，声音很低，“雨点才多大，你还能被雷声吓着？”

    一个几乎要将彼此揉进骨血里的拥抱。

    在满眼的模糊里，她近乎颤抖地一如当年那般答道：“有人千金买我的命，我也觉得受宠若惊，不过阁下跟我这么紧，是迫于生计？”

    他点点头，坦诚道：“南回告急是真。是我叫喻衍带军打过去了，在发现你不在昭京以后。”他说到这里垂了垂眼，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凭阑，你看，我在那种时候还记得要做两手准备，还能冷静地分析战局。”

    江凭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一眼，怕他误会了什么，忙解释道：“不是计谋，不是诱你来昭京的计谋，是周太医诊错了脉。”

    无数次突袭与反突袭，游击与反游击，无数次你死我生的较量，无数次惊心动魄的险象。

    江凭阑也跟着笑起来，向他狂奔而去。

    江凭阑目光一闪，似是想到什么，“你做了两手准备来的。”

    整座山都被烧成这样了，荒芜得一点人气也没有，哪里是一句“雷声大雨点小”可以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她来时察看过了，就在短短半月里，这座山经历了起码八场大大小小的战役。

    皇甫弋南伸手摩挲着她窄了好大一圈的肩，回应道：“嗯，太好了。”胆战害怕过后，还能看见安然无恙的彼此，真的太好了。

    而他明知这或许是个阳谋，仍旧心甘情愿地来了。那么，两手准备又算什么呢？在他这样位子上的人，本就永远无法拿最简单的目光看事情。皇权倾轧，宦海沉浮，他早已在这

    眼下，那个日思夜想的声音就响在她的身后，重复着当年与她初遇时，他对她说过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