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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不。”

    “那时候的我们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今天的事。现在的我们，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冥冥之中，一切都是注定。”顾元卓说，“经历了这个事，我算看清楚了。没有永远的伊甸园。再光明美妙的人生里，都有一段绕不过去的荆棘路。”

    “大哥，江雨生是怎么求你的？”郭孝文喋喋不休，“他有没有为当年的事愧疚？他有没有舍不得钱——”

    三十来岁的年纪，发际线在和岁月的对抗战中节节败退，失守的脑门泛着油亮的光泽。但是生活的阅历积累了下来，堆积在腹部，不知将孕育出什么来。廉价西装更是不知多久没换，衬衫胸口有污渍。工牌挂在脖子上，如一条有待利用的上吊绳。

    “我爸照样有可能投资失败。”顾元卓说，“就算不破产，他也一样会死于癌症。”

    江雨生说：“我不知道。但是顾家的祸，是因为我。如果当初我听了你的劝告，没有接受这笔遗产，那么至少……”

    江雨生和他依旧十指紧扣。

    郭孝文又道：“真想不到江雨生居然真的肯为顾元卓做这么大的牺牲。顾元卓都已一无所有，江雨生居然还愿意倾家荡产来保这么一个废物。莫非他们两人还有真感情？还是他江雨生终于遇到了命中克星。”

    午后一点过，整座城市都在这个时刻萎顿着，试图积蓄一点力量，应付接下来漫长的下午。

    打了一场架，被泼了一头冷水，顾元卓头脑中突然

    郭信文突然发疯般将书桌上仅剩的东西大力扫在地上。

    顾元卓闭上眼，额角一根细细的血管凸起，随着脉搏跳动。

    “出去！”郭信文粗喘着，紧闭上眼。

    地铁车厢里乘客稀疏，筋疲力尽的敏真得以躺在长椅上，枕着江雨生的头睡去。

    对面也只坐着一个白领。

    郭信文胸膛剧烈起伏，面孔紫涨。

    郭孝文恍然明白，不禁露出痛惜。他不敢再多嘴，掂着手脚退了出去。

    顾元卓低垂下头。

    “吃苦么。”顾元卓叹，“雨生，其实有时候我想，我们所看到的那些生活花好月圆的人，就真的过得那么快乐？真的有人能永远生活在天堂，从来不跌落低谷？我要没有遇见你，我的人生就会永远美满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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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不会。”

    江雨生说：“这份遗产本来就不该给我，如今物归原主罢了。倒是你，你们家，都是被我拖累的。如果当初你没有认识我……”

    敏真随着两个长辈搭乘地铁回家。

    在这一场战争中，似乎没有人是赢家。

    江雨生和顾元卓看着对方，对方也无精打采地瞥了他们一眼，打了一个呵欠，露出被烟熏黄了的牙齿。

    ***

    顾元卓并无什么触动：“你给了他们什么？”

    郭信文点了点头。

    “元卓。”江雨生说，“郭家已答应撤诉，并且登报表示一切都是误会。你的行业处罚也会解除。”

    顾元卓轻声说：“我将来会不会成为这个样子？”

    郭孝文连退两步，噤声屏气。

    “但你不会受这么多苦。”江雨生声音轻颤着。

    台灯灯泡砰一声炸开，笔记本屏幕摔成蛛网，文件纷飞如雪片。

    “那3%的股权。”江雨生说。

    江雨生问：“你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