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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景年即使沈沈睡下，也没有放开程跃的手，程跃任他握著，一直不忍抽开。

    程跃去过虞吴，去过很多次，也在那里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尽管那里的生活苦寒，程跃却十分向往。

    景年点点头，面上没什麽表情，眼底泛著隐隐的心疼。

    景年看著程跃，黝黑的双眼里充满坚定。

    “薇儿，我一定要好起来。我以前觉得死了并没有什麽，就是对不起爹和娘，可是现在，我一点也不想就这麽死去，我要好好活著，活著。”

    是啊，虞吴是苦寒之地，不止冻死的人多，饿死的更多。那里每个人家的女儿可不像南方，都是娇滴滴的一个，那里的女子从小就被当成男人使，大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们能干得毫不逊色。所以在南方，总爱说北方女子粗壮野蛮，一点儿也不娇柔。

    薇儿，以後我不会再让你受半点苦了。

    景年真的让宁夫人给程跃准备了各种各样精美贵重的首饰，宁夫人知道程跃用不上，但为了能讨好日渐康复的孩子的欢心，也还是细心地准备饰品交给程跃。程跃虽然收下了东西，却极少会戴上，更多的时间，一根木发簪就够了。景年以为他不喜欢，就让母亲继续为程跃送去饰品，还经常问他喜欢什麽样的，这一来二去，就算宁夫人还未有怨言，程跃也只得在景年关心坚持的目光下妥协，让歆兰挑一些样式简单的珠钗玉簪给自己插上，然後告诉景年，头饰戴多了他会不舒服，这才让景年停止再送首饰给他。

    一开始，景年还只能躺在床上，於是程跃便搬张凳子坐在他旁边，陪著他。景年喜欢握住他的手，一握住就很长时间不会松开。

    对著依然瘦弱却目露坚强的景年，程跃不由道，我从来都不觉得苦，因为在我那儿，大家都是这麽生活著，日子也是这麽一天一天过著。

    躺在床上的景年比程跃矮半个头，若病真全好了，日後注意调养，将来极有可能会比程跃高。

    程跃对他说，他家境贫寒，为了赚钱什麽活计他都做过。

    景年会说，薇儿，你的手比我还大呢。

    景年笑著道，薇儿，等我病好了，我好好锻炼身体，定要高过你，手也要比你大，这样才能抱住你，握紧你。

    有时候景年又会问他，薇儿，你以前是不是做过粗活，你的手长著茧子。

    那里的男人女人都一样大口喝酒，那里的男人把你当

    程跃也看著他，在他的双眼注视下，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而程跃听到他这句话，只是微笑著，没有言语。

    那一年，景年十七，程跃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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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过，虞吴是在离安阳很远很远的北方，那里一到冬天就很冷很冷，会有很多人冻死。

    程跃面容平静，眼底还藏著暖暖的笑意，云淡风清的模样令景年一直不舍得移开自己的目光。

    景年的身体真如他那天所言，一天一天好转，脸色一日比一日红润，身上也开始长肉。那一天之後，景年每日醒来都叫程跃去主屋里陪他，程跃只得在歆兰的帮助下，每日打扮成一个女子。

    程跃告诉他，那是因为你还没长大，也太瘦了。

    程跃顿了片刻，才点点头，嗯。

    薇儿，我听爹说，你是虞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