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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大一会儿,杜云听着外面只剩下车轮碾压雪地的簌簌声,把脑袋探出去,拽住图柏的袖子,问,“那位兄弟是——”
身体冷的像冰疙瘩,图柏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紧闭双眸,眉头死拧,额上氲着一层豆大的汗珠,牙关咬紧,纵然脸上已显出痛楚,却连哼都没哼一声,安静的过分。
杜云七手八脚把他身上蓑衣和斗笠解开,这时他才发现图柏浑身湿透,湿冷的衣裳结着冰霜贴在身上,一摸就往下掉冰渣冰凌。
图柏头疼愈烈,每一根神经都好像被人用锈钝的锉刀狠狠戳着,胸腔里原本快愈合的内伤似有复发的迹象,肋骨中的心肺疯狂的跳动,速度太快,像是有什么要破开身体冲出来。
杜云被吓得心惊胆颤,声音都变了调,“图柏你醒醒啊,别吓我”,对车外吼道,“最近的驿站还有多久?!”
鲜红的血水映着他苍白的面孔,格外的触目惊心。
这些年从认识到现在,他的头疼病一次比一次严重,这次竟然呕了血,杜云快被吓死了,扑倒图柏的身上,将他扶起来抱住,“老图,你撑住,我们快到家里,马上就快了。”
如果取出来的话他是不是就不必在忍受头疼,不必忍受世间一切喜怒哀乐承受悲欢离合了……
马车重新踏上大雪纷飞寂静的官道,再往南,雪就小了。
——丹元给你,你别记恨他,要好好活。
季同的笑意消失在唇角,他的身体像皮包骨,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更加刻薄阴沉,“这是我第三次来求你,不会再有下一次了。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只好先放过你,不过你记住,她的丹元,我势在必得。”
“图柏?老图你别吓我啊!”杜云手忙脚乱的扶住他,让里面的捕快出去接替他的位置驾车,剩下那个和自己一起将图柏拖进了车厢。
“我会。”图柏说,抬起手把杜云露出来查看怎么回事的大脸推了进去。
图柏漆黑的眸子沉沉盯了他一眼,扬起马鞭,斥马与他擦身而过。
图柏低低哼了一声。
他的动作很轻,却没料到却将图柏拽的一下子往后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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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出他的丹元真的能肉白骨活死人吗……
他蜷缩着身子,将脑袋收进腹部。这是一个脆弱防备的姿势,似乎只有将自己缩成最小才能减轻头快疼爆了的难受。
杜云以为他还有意识应了声,嗅到铁锈味,低头看去,才发现他唇角溢出了血。
无数声音在他耳朵里爆开,神经兮兮、阴郁执拗、凄婉恳切的,图柏在这错综复杂的声音里生出一种浓浓的悲哀,痛苦不堪的想——为什么把丹元给他,让我当一只兔子不好吗……
“犯头疼了?”杜云把被子裹住他,“车里没酒,能忍住吗?”
——她的丹元,我势在必得。
殷红的血点点滴滴渗入雪中,季同着迷眷恋的摩擦着手腕上的小骨头,“很快了,再等等。”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取出来……
图柏脸色惨白,牙关泄出一丝丝含糊的呢
他难耐的去抠自己的心口,手刚放上去却变成了紧紧捂住,不行,变成兔子的话,他见不到那个人了,再也听不懂他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