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2/3)

    但这一切，不过就是，他结婚了而已。

    白亦继续和她说后天的行程，Selly的拍摄安排已经下来，第一场就是雪地外景，铜川已经很多年没有下雪，更何况现在才十一月初，经过与策划的讨论，决定去邻省的高海拔雪山拍摄。

    许姜弋想象中他带着许若出现在林泷面前时，她会问他这位是谁，他就可以用理所当然的语气介绍这是我女朋友，然后惹她生气嫉妒，或者露出悲伤难过的表情，冲上来捶他的肩或者打他一巴掌，他就可以跟她有更多的身体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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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些，心中的悲伤难以抑制，恍然流下两滴泪来，低着头匆匆起身，克制住清凉的音色：“我去一下卫生间，等下走了喊我。”

    林泷其实没什么胃口，注意力大部分放在许若身上，也没仔细留意他说话的语气，听他这么说，微微点头，“下次尝一尝。”

    不知不觉，她已经过了二十八岁的生日，卸妆后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张开嘴大笑的话眼角甚至会有小小的细纹，连续拍几天的片子肤色就黯淡无光，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都在走下坡路，吃一点辣肠胃就会受不了上吐下泻，每天庸庸碌碌没有目标梦想的活着。

    许姜弋瞥了她对面的男人一眼，耸耸肩，“走了。”

    两人来之前，林泷原本一分钟还能扒两根菜叶子放进嘴里，现在是彻底地连餐具都不想碰了，白亦的牛排还剩下小半，未免尴尬，她拿起旁边的温水一点一点啜饮。

    再也不是，当初十八岁青春逼人的小姑娘了。

    他直视着她，声音轻而缓，“都过去了。”

    许姜弋见她面前的沙拉几乎没怎么碰，懒懒散散无意地说：“前天一起过来时就告诉你这家牛排不错，你可以尝一尝。”语调上刻意强调了“一起”两个字。

    “不出意外的话出去三天两夜，最后一天傍晚的飞机回铜川，雪山上很冷，你带好——”

    忽然被迫从过往抽离，迷离的眼神瞬间清醒，低下头，刘海挡住她的脸，看不清表情。

    “白亦，你还记得他吗？”

    “嗯。”

    她并没有说“他”是谁，但是白亦却无法欺骗自己不知道。

    “是啊，都过去十年了。”

    真正让白亦记住许姜弋，是在2016年的上海，他带她去参加一场酒会，有人告诉她，许姜弋结婚了，不过就是他结婚了而已。

    刚刚，他旁边的那个女子，应该是她最怕见到的人吧。

    白亦的叮嘱突然被打断，他抬起脸，视线从餐盘离开，对面的她双手捧着透明的玻璃水杯，身子微微斜搭在扶手上，细碎的刘海下，目光影影绰绰。

    至于下一次跟谁一起来，他们都不得而知。

    晚上回酒店的路上，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说起她和他的从前，说她本来第二天的行程，也没哭，语气冷淡，冷的可怕，回酒店后，就发生了他一辈子都不想回忆的噩梦。

    白亦自认为，作为林泷这十年间最亲近的异性同龄人，他不愿意去回忆，上一次，她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是什么时候，但是，该死的，他记得很清楚，一清二楚。

    “林泷。”

    如果可以，他想陪伴她，告诉她，不要怕。

    她脸上忽而扬起一抹真切的笑，眼睛下有两条小小的卧蚕，不是刻意堆出来的虚假牵强，而是念起过往的欢愉，“也是，我记得，你们还打过一架，在平安夜的时候，那个时候许姜弋脾气特别暴躁，为了拉住他，我还打了他一巴掌，让我想一想啊，是2008年吧，那一年下了一整个冬天的雪，特别冷。”

    前天刚和许姜弋来过，很轻易就找到了卫生间，推开隔间的门，扣上门锁的瞬间，泪水哗啦啦地落下，模糊了视线。

    妈的，难怪她哥要她过来，这要换作是她一个人，也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