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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时候再来都一样,走了罢,别老在这儿站着。”妇人觉得不安地拉起云老头一条胳膊,拖着走了。

    “这人怎么了?”云老头自小厮肩头探出眼,一根指头对着那人。

    老板一咬牙,踹得狗儿连滚带爬出去,后头如雷一声吼,“酱肘子!别忘了!忘了就打断你的狗腿!”

    血自那人袖子里粘稠缓慢地滴落。

    轿子里出来的是个主事,略扫了眼,让人上去察看尸体。

    “大叔听书呢?明日咱们满堂杏春照常开门,今儿对不住了。”一青布衣小厮拦住云老头还要朝前的脚步,笑里透着拒绝,一条手臂横出,做了个“请”的手势。

    躲在墙后的妇人不住探头,总算看见自家老爷揣着手过来了。

    “狗儿,去叫一屉包子,两碗鸡丝粥。”

    “别看了别看了啊,今儿堂子里有事,听书的改日再来。预定包场的过来退钱,这边请。”

    云老头摇头,“官爷刚来,不让咱们瞧了。死了个说书人,我看吶,死了老半会的了,血都不怎么滴了。”

    小厮脸色一变,略有不耐,又听老头说,“昨日预定了的,今日一天都不开门了么?”

    “嗯,不开,明日再来。那边退钱,要不然打个条子,说明明天来也成,钱就不退了。”小厮按捺着性子,又道,“已报了官,哎哎,这边——”小厮猛高声,站到石台阶上,朝南面招手。

    于是老板带着主事进去,奉上十两一杯的茶水,问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日头西斜,主事带着二十多个办差的,尸体和凶器带回刑部衙门。后面锁拿两名嫌犯,都是满堂杏春的说书人,上月与死者发生过口角,其中一个当堂拿醒木拍得死者额角现而今还青着。

    “钱退了么?”妇人捏着他的膀子。

    “怎样了?谁杀了人?”

    如今他独享一个院子,虽就是多个不宽的天井,但比大通铺好多了。竹竿上晒着的太监服被他收下来,抖开,就在手上

    云老头草鞋上前,想看清楚些,那身紫红色绣杏花的袍子,头上戴的个圆帽子,正是满堂杏春的标志。但凡在满堂杏春说书,都是这行头。

    云老头摊开手,二两银子正在掌心。

    “六味居的酱肘子不错。”

    衙门关门前,主事在卷宗上写下:同行相嫉,蓄意谋杀。

    衙门来的人一顿呼喝,围观百姓被赶到外围。

    天色灰暗,主事在门口站过盏茶功夫,满堂杏春老板出来招呼他进去喝茶。主事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胸口一个大血窟窿的死者,搓了搓僵硬的脸,歪动嘴巴道,“正好,本官问几句话。里面说。”

    “说书人都是四处去请的,谁书说得好,就让他在满堂杏春搭个台子。登记名姓和家址,旁的一概不知。哎,也是可惜,上个月数这人满堂彩最多,赏钱也多。怕是同行相忌,官爷要不把说书的都叫来问问,其余十五个都在后面院子里呆着,没让走。”老板点头哈腰谄笑道。

    天光将被黑夜吞没,东子从承元殿换了班下来,回到自己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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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事懒怠地打个哈欠,“早饭还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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