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一则 《我与他的秋天》(2/2)

    待阖上，一切又安详静好。

    当然，这里的人并不知他确切是做什么的。

    头疼的毛病反而因此减轻了不少。

    他咀嚼完口中果肉，继续道：]

    死神是一种怎样的工作？

    一颗心再怎么跳动过，也是需要休息的。

    言毕，他手里的果子也被消灭了个干净。

    （5）

    这回我们辗转到屋子里来，仍旧吃着果子。

    “孩子总是容易快乐的。但等长大之后，这份心情便格外难得了”我有些伤怀。

    那有壁炉正袅袅地燃烧。

    明天，我就要回到城里去了。

    它将温暖我今后的道路，足够我在往后的岁月中一遍又一遍拿出来静静摩挲。

    我心里有些感慨，不知从何说起。

    然而有些回忆，总一遍又一遍地回放，并日益深刻。

    然后，我便看见了此生都无法再忘怀的感动。

    不知是谁定下的古怪戒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觉的呢？

    不过死神出于工作需要，常常需要保持一定神秘感，与普通群众相距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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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一直给人以一种温暖的感觉，

    或者从另一种层面上来说，是清楚地知晓那一刻终于到来了。

    只知他为人和善。

    我想，少年也是有话要说的。

    这也是我头痛老是发作的原因。

    如果说我能给予少年什么，

    （8）

    一时之间，我竟语塞到想不出任何词来进行描绘。

    果子口味清甜，总是不腻人的。

    他并不介入村人的生活，却也不完全游离世外。

    只知他在秋天果园收获时，会来搭把手。

    每见繁盛，必感凋零。

    （6）

    “所以死神的到来总让世人留下很多遗憾。在很多传说里、在世人眼中，死神多半是凶神恶煞的，唔，一点也可爱不起来。不过这确实是一项时常要狠下心去做的行当。”

    像少年这样温和可亲的，着实不多见。

    在果园丰收时搭把手，在屋外齐整地堆起箱子，里面放着好些果子。

    我年纪渐渐大了后，老是容易忘掉许多手头的事情。]

    因此世人多畏惧死神。

    恶而不赦者，死神会将他了结。

    我想，我会给他一个拥抱。

    那个秋天的午后，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想得太多，想要的也太多。一颗心总怀着力所不能及之事，太累。也只能这样了。”

    他并不笑，却总给人以一种温暖的力量，倍感亲切。

    那是他的笑容。

    那大约是一个午后，我看见躺在山坡草甸上的少年。

    却终究捱不过岁月，屋子再难复初时的清净干爽，还是抑制不住地同过去的旧时光一齐褪色了。

    能做的，唯有坦然接受。

    大约是发自内心的温度吧。

    我得赶在冬风下达驱逐令前，奔回我城里的小窝。

    之后许多年，我常爱来这个小村庄。

    在这片林间，打扫或修缮小木屋，度过一整个秋天。

    这是今年的最后一批了。

    遇善者，死神或许会网开一面，让他了结最后的心愿。

    然世人常常求索力所不能及之事，因此世上多有缺憾。]

    “孩子总是容易满足呢。”

    这种感觉既非阳光，亦不是炉火。

    很小巧，看上去甚至有点萌。

    眼睫纤长，睁开时宛如翩飞的蝶。

    小美人鱼宁可化为泡沫，又为的是什么？

    如果一定要说少年有什么缺憾，大概就是这个了吧？

    等它们休养足够之后，会有另外的部门负责将它们送去来生，去迎接下一次跳动。

    似乎是镰刀型的。

    只知他在林间有座小屋，也很乐于与人分享他的果实。

    正如四季流转，春醒百花，夏过凉风，秋主萧瑟，冬贯肃杀。

    因为某些不得不做的事。

    有些事，即便看明白了也未必能懂。

    少年说，或许他也到该告别的时候了。

    是以爱为名，那泪眼后的执着。

    是安息。

    然而死神不可以笑，哪怕微笑也不可以。

    是的，我的朋友是个死神。

    （7）

    我会将它们分给偶然来访的孩子，招待在林间歇脚的行人。

    死神一笑，便会消失。]

    或激越、或沉稳。

    而我一年之中也只有在这个季节能刚好遇见他。

    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颈间戴着一枚小小的挂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