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2/2)

    他抬眼，对上女孩炯炯的目光：“但她是我的姐姐。我想知道她的经历，为何而死。我有觉悟为她查明。如果她所经历的痛苦是不正当的，我愿倾力为她复仇。”

    “您瞧。我这样的人，应该派不上什么用场。”他眨眼，回过神来。随时陷入沉思真是个坏毛病。

    基亚心头一块巨石落地。虽然他觉得天上还悬停着几十块更大的。在马车的摇晃中，他也迷迷糊糊沉入睡眠。

    “谢谢你。艾维。真的谢谢你愿意帮我们。”他疲乏地捏捏鼻梁：“我们才失去重要的同伴。而且你的姐姐是里德的爱人。不只是他，公会里的很多人现在还无法接受与她永别的事实。将你牵扯到我们的混乱与痛楚中，我很歉疚。”

    “我有个不情之请如果你愿意的话，拜托你同公会里的人多作接触，这对他们来说，将是极大的宽慰。我们隔两天就要举办你姐姐的葬礼了。你不必着急回复我的请求，也不要勉强自己。还有几个小时，休息会吧，快到了我会叫你。”

    “如您所见，我是空的。”

    遑论协助他们找到并祛除杀死艾蕊丝及众多无辜者的元凶了。

    看来雨得下一阵子了。

    基亚挠挠脸颊。不小心他就讲得忘情，从灵力起源讲到能力发掘讲到魔法的局限性，几乎把灵力史梳理个遍。女孩兴趣仍很浓烈，抽象概念一点就透，时不时抛出些有趣的好问题。

    “你有没有兴趣学下魔法？虽然普通人体内的回路微弱，灵力有限，但经过系统训练后仍能掌握些许。”他轻念咒语，甘露将小杯重新斟满：“我虽有能力，但回路不畅，学习魔法起来，应该和你没什么两样。”

    “艾维，你打开话匣子了。”他任由奥维狄娅将脑袋搁在膝上，闷笑的吐息喷在他腰腹带来温热的微痒：“让他多讲些，好为我催下眠。”这是他几天来首次见她笑。

    “船只带来过远方的客人，在他们那里见过这样的魔法。将灵力压缩在水晶块里再长期供能虽有听说，但我以为发动会很复杂。但你一下就让它动了起来。”

    “不。还是不一样。”他手臂悬停在空中。杯子被女孩轻缓接过：“非常谢谢您的好意，我很愿意学。但是”他的手背碰巧同她握杯的指节相贴。他缩回手指，难以相信自己触摸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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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指同奥维狄娅的银白发丝交缠摩挲，作势清了清嗓子：“将其他能力拆解，重新编排，压缩，属于特殊能力的范畴，是同能够调动魔法的普遍灵力有所区别的。因为具有此类能力的人很少，能单独完成全部工序的人更是极其稀有。因此，产生的结晶在市面上并不多见，一般只在公会，教廷和王室贵族间流通。我们公会有一个，你到时候就能见到他。据我所知，在乳白城有此能力的人不过十二人。对于此类结晶，不同地域有不同称呼，比如”

    “我答应您。也请您稍作歇息。”

    车厢静谧，只余轻浅或浊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女孩托腮，向外眺望。远方的黑云迸发出亮紫的闪电。惊雷翻滚轰隆作响，连番炸裂如猛兽在尖叫啜泣咆哮。不对。她的确听见了怪响。她思考片刻，心不在焉地玩起手指。

    他看见女孩在安静地听。心下一动。

    后方传来声嗤笑。原来里德一直醒着。他见男人上车后就蜷在角落，以为男人总算停歇，还暗自庆幸。毕竟男人看上去面容憔悴可怖到凶恶的地步，如同被困的野兽，持续数天不分昼夜地持续用身体碰撞能逮到的一切可泄愤之物，挑衅对方与他缠斗，头破血流都不善罢甘休。

    “没有的事”“但是——”

    她的回路纠缠作一团，像是打了几百个死结的毛线团。更糟糕的是，无论是表层，支流，还是源头，他什么灵力都没有感觉到。他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枯竭，像是受诅咒而干涸的河床，疮疤随处可见但不得愈合，连龟裂的最深处都没能残余丝毫水分。他端详女孩的脸。她很平静，好像空的是她手中的水杯。和自己一样，她已经接受了伴生的缺陷。但她的情况远比他的深重和无解。完全没有灵力的人，连设计给普通人的结晶都无法触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