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我由她(2/2)

    虽然也是阴阳师，但只有握住了他的刀，他才有能够保护她的感觉。

    黑猫化作的少年翻了个白眼，悄然无声地翻身出了庭院。

    “小师妹从来都任性，我也从来都护着她，由着她任性。

    “不是个意料之外的答案呢，师兄。”

    晴明眯着狭长深琥珀色的眼睛，手间的娟面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唇角间的笑容幽深。

    他缓缓说。

    打破了这一瞬沉默的是奉茶果而来的蜜虫，她又想要扑过来上下其手，口间嗔道:“保宪大人讨厌，为什么这么喜欢的就不是人家，人家究竟哪里比不上她吗”

    上次我不在就算了，这次她还想任性的话，我也由她。”

    “那个男人，惹出来的麻烦真是一个胜一个的累人啊。”

    两位客人走了之后，保宪总算没有再饮酒了，只是握着他素白的武士刀，神色凛冽地立在庭院屋檐下，看着柴门紧闭的院中一片萧条。

    他冷声吩咐道，然后顿了顿，似是想再说什么，却终究抿紧了唇，没有再提。

    “晴明。”

    博雅这一瞬，其实是很想维护天皇的尊严，让这两位不要再叫＂那个男人＂了，但这一时的沉默，让博雅这种粗线条的人都感觉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猫又，去找一趟她，和她说道满的事情，让她有个准备，最近小心点。”

    “怎么，会让你为难?”

    日头被倏然飘来的一片浓厚的云层给遮住了，这两个人之间，似是有无形刀光剑影的交锋，那柄月白的长刀在这一霎散发出冰冷凛凛的煞气，萧凉的院落中有风掠过，颵然呜咽徘徊着，浓郁惨烈的寒意似是夹杂着万千怨鬼哭号的呼啸，有着一点都不似这个季节的刺骨和诡异。

    有蓝色的桔梗花在角落里挣扎着生长，开放，这种野花是五角星一般的花朵，纤细有着几乎半透明的质地。白色的桃瓣依旧在纷飞，整个萧条的庭院内，都有过曾经他和她纠缠交合的痕迹，她身上幽艳的香泽仿佛依然残余着，清晰可闻。

    白色狩衣翩跹的阴阳师轻笑了一声，放下手间的团扇，再自斟自饮了一杯茶，感慨道。

    他只是挑了挑眉，平淡问。

    “如果是我想的那样，确实会。很为难的啊。”

    保宪面无表情，伸手一个结界，挡开扑上来的蜜虫：“哪里都比不上。晴明，如果你的式神还想要的话，就赶快给我拖走。”

    蜜虫一脸幽怨：“保宪大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情呢”

    他挥了挥手。

    “去吧，和她说，做她想做的，什么都别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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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么。”

    他的睫羽很长也很浓密，垂眸看人的时候，会落下阴翳的影，于是那深邃冰冷如三尺青锋出鞘的乌瞳，便被掩盖在了晦黳的阴影下。

    眼前的这个，从头到尾都慵懒得，似乎连抬抬眼皮都觉得累的黑衣男子，这霎那像在深得无边无垠的夜中睁开了幽幽黰黑的眼睛，清醒了过来的狮鹫。他黳黑的墨眸此刻看人时，有着打量猎物般饶有兴趣的冷厉，让人背心倏忽一凉。

    保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间放下茶盏的动作再微微一顿。

    妖刀鬼煞，出鞘必得饱饮鲜血才能归的，嗜血嗜杀的修罗。

    他的刀未出鞘，刀柄和刀鞘闭合处，被封上了一张以朱砂绘着诡异纹样的符纸。

    这一瞬保宪却是转眸，平和而安静地看了晴明一眼。

    冷风间，有单薄白桃的芳馥被轻尘不惊地挟来，似而清雅似而艳治的幽香在内室如水墨晕染般逸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