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他的小姑娘(2/2)

    什么不羁也要有度啊，他是长子，注定要继承其祖宗十几代衣钵的人，他就好好做个阴阳师就好了吗，练什么刀啊。

    什么不肖子孙，祖宗都要给气活了好吗。

    后来，保宪在八岁那年，在参加作祓的仪式上顺口问了父亲贺茂忠行，那些异形之物是什么。

    这个时候，依旧是云兮站了出来，软软萌萌的小姑娘牵着少年的手，挡在他之前，对少年的父亲说:

    然后，保宪被父亲要求，要放弃练刀，专心学习阴阳术。

    他们开始邀请他一起参加各种无聊的聚会，殷勤地和他说话，其他的小姑娘开始对他笑。

    只有握着他的刀，他才会觉得他不再弱小，才会有能够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的底气。

    他想，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弃他的刀，那是那个月色惨白的夜里，唯一保护了他的，仰仗。

    只是，他多了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小师弟，一双狐狸般的桃花眼顾盼生辉，美少年叫，安倍晴明。

    不让我练刀是吧？那我也不练阴阳术了。

    父亲大怒，少年也桀骜地不肯退步，那段时间，他听够了各种非议。

    少年不肯。

    于是那日，他的父亲才发现，他这个长子是天生的阴阳眼，注定要做阴阳师的奇才良木啊。

    同龄人仿佛都突然才发现了，哎呀，贺茂保宪是存在的啊。

    她是欢声笑语的，活泼的；他是沉静的，少言寡语的，相处久了，她学会了沉静，他学会了热闹。

    而他的小姑娘，那双眼尾微挑秋水粼粼的凤眸，却是从头到尾都只看着他一个人的。

    她会在春日里于东寺，如梦如幻，飘飞琼华万千的樱花树下，掂着脚尖于树枝上为他挂上平安符，然后双手合十祈福。

    是啊，谁还不行有个兴趣不是，他爱练刀让他去啊，只要阴阳术学得好，他爱弹棉花都没问题啊！

    他现在已经重新又有了想要保护的人，那是她。

    她会拉着他的手臂，撒娇让他陪着在夏夜去看漫天璀璨如金菊花盛放的花火，华彩和黑暗交替的光芒下，她向他眉飞色舞地要求：“保宪哥哥，明天我要生日了，你自己做个东西给我吗！要你亲手做的，不要买的！”

    这样僵持不下，谁都不肯退步，愁得当时，他的老子，贺茂忠行本来就中年所剩无几的头发又掉了一大批，好端端的美大叔都快秃了。

    然后一夜之间，他在贺茂家的地位天翻地覆了。

    他也爱死了他的小姑娘，所有人都在给他施加压力的时候，她依旧会站出来，站在他一边，维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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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其实一直都能看见，只是那天看见的尤其多，而且和平常看见的不太一样，他想着云兮她也能看见，也会好奇，可以和她说，于是难得地问了。

    什么武士多粗鲁啊练刀没出息，要成为阴阳师，优雅，知万事的，阴阳师。

    少年的不驯和执拗，让他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有什么关系呢。贺茂大人，你看保宪哥哥练刀，但他的阴阳术这阵子也没落下啊，有天赋，又能同时做好两件很多人一辈子一件都做不好的事情，那不是个值得骄傲的事吗。”

    他第一次知道了阳光照进心底，驱散了黑暗，是什么样子的。

    专注地，只有他一个人，只倒影着他，一个人。

    她们仿佛都突然才发现了，哎呀，贺茂保宪原来长得很好看啊。

    别的小姑娘虽然也觉得保宪好看，但在他的师弟，那个艳如珠玉琳琅，恬淡若梅间薄雪的美少年，安倍晴明，经过时，她们的目光总是会忍不住去追逐那个少年，惊叹于少年的美貌。

    贺茂忠行一想，在理。

    她甚至给神社里那两个狛犬石像起过名字，躺着的闭着眼睛的那个，她叫它阿咩，站着的睁着眼睛的那个，她叫它阿哞。

    因为，那就是她牵着他手的模样啊。

    居然还没有个小娃子看得清。

    于是，保宪就成了个，传说中的魔武双修，既是个刀法精湛的武士，又是个道术高深的阴阳师。

    他依旧一如既往的冷漠，谁都懒得搭理，他身畔依旧有那个笑靥如花的小姑娘，她为他加入了贺茂家的阴阳师学堂，认了他的父亲做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