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天雨(2/2)

    是我。白衣尊贵的女人轻轻阖眼。

    动手啊。

    不！手中的武器抵着她的后心，冷汗润湿掌心，手中的长针如蝶翅般高速颤抖。

    冥歌盯着男人，一字一句地迸出狠话，牙齿撕磨，见他不为所动，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大门一合，他头也没回，只听房里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玄夜闭上眼，喉咙微微颤抖。

    “太迟了斐泠。”冥歌摇摇头，一手抚上她仍留有深紫色淤痕的脖颈：“你当初，应该相信他的。”

    “？”

    不是！

    “属下有要事向主人汇报。”密探低头回答。

    清醒时，尊贵高冷的身份，令她拒人于千里之外，更称得她如一柄出鞘的寒剑，通体泛着冰白霜寒的光。

    “何苦呢？”他看着眉间紧蹙的女人，无声问道。

    “我一直不相信是你。”他低头看着床上瘦削苍白的女人，嘶哑着开口，语调浓稠绝望的痛苦。,

    “他眼下正忙。”冥歌看了眼外面天色，眼中思考的神光一闪而过：“你日落后再来。”

    玄音是我杀的。

    戏谑冰冷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冥歌转头望向书房大门，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

    是我，冥歌。

    “你予她的，欠他的。”冥歌的手指，一根一根颤抖着收紧，咬牙道：“我来替你做个了断。”

    “你不可能杀她。”

    “玄夜，你妹妹死前求我跟在你身边，一世追随，可不是要让你用自己的命，去换那个人，命定的惨途。”

    至少不用承担责任。

    她一直不算是个标准美人，眉骨锋利，下颌如冰，连唇角都是鋭薄的。

    冥歌这才转身看向眼前神色犹豫的密探，冰冷道：“什么事？”

    茶眸骤然睁开，女子的神情安静得恰如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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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密探显然沉默了一下，但在看了一眼冥歌的神情后，立刻消失在了走廊当中。

    黑暗中，女人转头看他，唇齿微张，一贯清冷疏离的脸上荡了层意味不明的笑意。

    “你改了她的命。”冥歌走至桌前，见男人骤然睁眼，心下已了然几分。

    女人没有回应，闭着眼眸，额间冷汗滑落。

    男人手腕一抖，他垂眸沉默了一会似在强忍内心喷涌的情绪，然而还是爆发出一阵苍白无力的大笑。

    他感到烦躁，却又无可奈何，于是一手将药瓶拍在桌上：“你果然知道。”

    “天道——”男人收手回袖，竟是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似哭似笑的泣音回荡空中：“为何啊——”

    久病后，锐利被脱形化开，寒剑不肯入鞘，至死方休的绝然将剑身，度上了暮气沉沉的污锈。

    无知无觉的长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种奢望般的幸福。

    冥歌站在斐泠床前，认认真真地看着她。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这个又哭又笑、摇摇欲坠似要倒下的男人轻声问：“你怎么了？”

    杀了我，你便可以为她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