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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外传来熟悉的声音，谢钰擒着狼毫笔的手微微一顿，一滴墨落在宣纸上，刚好滴落画中女子的眼下，顺着脸颊留下，成了一道泪痕。

    谢钰垂眸看着画，半晌，他才收了笔。

    “兄长。”谢娉婷才门外进来，就看见谢钰正在收拾画布，看见画中的人，她愣了愣。

    “怎么了？”谢钰见她来了，嘴角弧度微弯，不慌不忙地收拾笔墨。

    他将画折了起来，放在烛火上，很快，宣纸的一角被点燃，跳动的火焰映在那双眸，渐渐的，如同蒙上一层薄雾。

    “谁稀罕那些东西。”小七哽咽着，大有不休止的意味哦。

    “明日…明日呦呦就会和盛瑛大婚，兄长为何之前不争取？她若是愿意嫁盛瑛，那么嫁你又为何不行？兄长和呦呦比起盛瑛的情分更深才是。”

    她盯着窗外那面墙，她在等，等那个人的身影。天空从黑压压的变成了灰麻麻的颜色，天际出现一道银边，视线渐渐变亮。

    李氏与陈娘子对视一眼，靠着床弦坐下，柔声哄她，“呦呦，听娘的，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一会儿妆娘来了就吃不了

    “真的。”

    明明从前兄长最爱说谢钰就是谢钰，谢家是谢家。

    燃烧着的灰烬从地上飘了起来，带着火星，像极了汴城那年街道上的花灯。红梅树下的人手执纸伞，黛眉轻点，笑意柔柔，眼眸弯弯，仰着脸情意绵绵地看着身边的人。

    小七停了哭，抽噎道，“真的？”

    谢钰嘴角牵起一丝苦笑。

    她此刻正用被子蒙着头，嚎啕大哭。

    阮呦知道，自己再等不到阿奴哥哥了。

    是谢钰的时候，他可以不顾一切做自己想做的，是谢家的家主，有些事就不能再做了。

    谢钰捏着墨石的手紧了紧，又松开。

    让他着实艳羡被她那样看着的人。

    阮呦轻咬着唇，不张口。

    寅时三刻，李氏和陈娘子就端着吃食进了阮呦的屋子。

    —

    —

    “谢家的一切都是皇恩给的，我不能为了私心将谢家置于险地，更何况，谢家还有你在。”

    “兄长喜欢呦呦，为何不争取？”谢娉婷捏紧了袖口，她不喜欢兄长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明明那般喜欢呦呦，却什么也不说出口。

    腿渐渐麻了，那里却始终不见人影。

    心绪不宁，已经不适合再作画了。

    所以不再是谢钰。

    谢娉婷眼眶微热，“那兄长就要眼睁睁看着呦呦嫁给别人吗？”

    万安道，“可大人从未给其它人送过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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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呦她，从来不曾属于他。

    李氏熬了软糯糯的肉粥，让阮呦吃点填填肚子，她用勺子舀了一勺，喂给阮呦。

    万安听得心疼，哄着她，“小七，大人不是不守约定的人，今日不是还让人给你送了礼物？”

    她拖着酸麻的腿回到床榻，藏进被窝里，缩成一团，身形纤弱，看起来小小的一只。

    谢钰背对着她，嘴角的笑意淡了。

    姿容昭昭，美得惊心动魄。

    她有些失望。

    “我答应过娘会好好保护你。”

    七月十日，阮呦一夜未睡。

    “兄长呢？”

    许久，他才开口，“娉婷，我是谢家的家主。”

    屋子里响起猫挠似的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