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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得对，百姓不认识朕，不知道朕是怎样的人。”

    “说。”

    “同样的指甲，朕绝不会断第二根。”

    “民间看到的，不是真实的皇帝。皇帝看到的，也不是真实的民间。”

    何元菱鼓起勇气：“奴婢说实话，皇上您千万别生气。因为民间百姓，不知道皇上是怎样的人。”

    何元菱一望，大惊失色，低声叫道：“皇上，您指甲崩了。”

    何元菱摇摇头：“奴婢到皇上身边才第二天，奴婢尚不知道皇上是怎样的人。但奴婢知道，绝不是民间传说的那样。”

    见何元菱踌躇，秦栩君两道凌厉的目光蓦然投来，看得何元菱心惊肉跳。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皇帝，即便是生气的时候，他也不会如此怒形于色。

    连湖水都不敢再荡漾。空气也仿佛凝固。

    秦栩君抬起右手，出神地望着崩掉的一小截指甲，半晌才道：“无妨，没伤着肉。”

    “皇上！”何元菱想要立即跪下。

    不就是说实话吗？刚才自己说得也够多了，不介意再给皇帝来点猛的。

    可才一提裙子，皇帝已经低吼

    “民间传说的哪样？”

    可这回没有。秦栩君死死捏住椅子扶手的双手，重重地捏到关节处处泛白、手背暴出青筋，片刻后，终于又渐渐地松开了手。

    过来两盆鱼食，递到何元菱手里，然后又麻溜地滚蛋，滚得不远不近刚刚好那种。

    秦栩君捏起一小撮鱼食，倚着水榭的栏

    ：“不许跪，站着说话！别忘了你是在说故事！”

    “跟朕说实话，民间怎么评价朕？”

    何元菱震撼于他这句话，正愣神的当口，却见秦栩君突然从椅子上起身，大声喊：“来人，朕要喂鱼！”

    太监们大概也是早有准备，眨眼的功夫，送

    何元菱紧张地盯着皇帝的双手，生怕他又拿自己的指甲撒气。

    怎么评价？何元菱不敢说。倒不是怕自己掉脑袋，是怕你又掉指甲。

    候得不远不近的仁秀立即带着太监连滚带爬过来：“皇上，奴才立即取鱼食儿去。”

    虽是如此说，何元菱却还是忐忑。

    自己终究没有皇帝沉得住气啊。

    秦栩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提在那里许久，终于缓缓落下。

    瞬间，天地之间一片安静。

    皇帝刚刚手指死死地扣住椅子扶手，扣得太过用力，生生地崩断了一小截指甲。他是在生气吗？他会为了草民的境遇而生气吗？

    “说实话。朕绝不会惩处你。”秦栩君死死地盯着她，仿佛一直看到她内心深处，叫她无所遁形。

    “民间传说的，皇上顿顿山珍海味、夜夜醉生梦死。奴婢看到的，皇上三餐简朴，夜夜独宿。”

    话音刚落，只见皇帝右手微微一颤，脸上变了色。

    秦栩君沉声说着，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狗皇帝”三个字像划过夜空的惊雷闪电，惊起天地万物，却又瞬间归于黑暗，一切好似没有发生过。

    “狗皇帝。”

    他望向何元菱：“你识得朕，你来说说，朕是怎样的人？”

    何元菱顿时心中一凛。好险，差点忘了仁秀公公就在附近，不定就在哪个角落看着这边，自己但凡一跪下去，仁秀公公必定就猜到她和皇帝根本没有在讲“大禹治水”，更别提什么“小马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