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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泪唰啦一下就流下来了,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好大一条疤,想来很痛,以为他是因为这个哭。让人去拿了酒精棉来,要给他上药。
她真是太笨了,倒个水也倒不好,刚刚她看他发烧,依稀记得他有带药箱,翻箱倒柜地翻出热水壶和退烧药。
他迈着大步向那处光亮大步跑去,鼻尖似能嗅到那一年的桃花香。
小姑娘笑着,把死死守护的那一枝桃花上的最后一瓣桃花扯下来,安静放进了他的掌中。
有一个声音轻而易举地打破了这个梦境,他听见池念的喊声,声音软软娇娇,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一字一字地喊着他的名字,全是哭腔:“楚厌,楚厌,楚厌——你不要吓我!醒醒好吗?”
他猝不及防嚎啕大哭,心脏像是被人用刀剜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生生的疼。
他倏地睁眼,灯光刺目逼得他眯起眼,瞳孔里全是橘黄色的光圈,胸膛因为剧烈的呼吸急速地起伏着。
她失忆了,什么事情都记得,却独独不记得他。
他妈妈有一双多情的眼睛,他从来不知道她笑起来是那么的温柔,蒋茵曼穿一身蓝白条纹病服,脑袋上还包扎着纱布,她弯着眼,对着他柔柔一笑,接过玫瑰后,又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弯了弯唇,想叫她别哭。
生平第一次见到蒋茵曼对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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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稀想起来楚仲达和他说过,他妈妈是温婉的南方女人。
最不想面对的梦魇气势汹汹卷土重来,他仿佛置身在一片黑的混沌中,无力地想:他从来就不是被眷顾的幸运儿,这一次又在期待着什么呢?
热水壶插电烧上水,倒水的时候听见
她给他上药,他疼地龇牙,不敢喊疼。她看出他的隐忍,在他的伤口上轻轻吹了吹气,笑着问:“这样吹吹是不是就不疼了?”
“疼死了吧。”他翻开被子要起身,被池念死死摁住,她的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你别起来了,我不疼的。”
“啪”的一声,是水杯掉在地板的声音。
池念扑过来,眼泪落到他手上,一手去探他的额头,烫得惊人:“你发烧了。”
其实她哭起来丑死了,嘴巴一瘪,像个不开心的小鸭子,仙女是不能瘪嘴的。
“楚厌——”
她和自己生气,“你等会,我去给你倒水。”
他像是泡在一摊温水里,头脑发胀。
他捧着那束艳丽的玫瑰,颤颤巍巍地走进了病房里。
他笑笑,回握住她的手,大脑逐渐趋向清明,感受到掌心里的那只小手瑟缩了一下,他坐起来,看她手背红肿一片,就她那轻轻撞一下门都要喊半天疼撒娇着让他给她揉揉的性格,这会儿倒是一声不吭。
她笑着问他:“小朋友,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家人呢?”
他在黑暗中不断的穿梭,依稀看到了一道浅浅的光。
她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稚气的小奶音夸他真厉害,她挥舞着小拳头在空中比划了两下,“你好厉害!我喜欢你,我觉得你和那些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