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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时间竟分不清楚这是夸是贬。

    大才子就是大才子，收钱麻利，送福利也绝不拖泥带水。

    “材料用最好？”他挑眉，“舍本逐末，买椟还珠可是大忌。”

    李云流这次应得爽快，“改画，裱画，还有刻章，账号我让白倩瑶发给你。”

    卓青埋头吃锅贴。

    很显然，这种谨慎温和的态度也还是比较讨大/师的好。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虽说也请了正经的国画老师一笔一划着手教，但她底子浅，入门晚，不过学了大半年，就想画出来一副气势磅礴的山水大作，虽说整体看起来能够唬住人，但微末之处，还是有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拙笔。

    “青绿山水，花枝招展，很考验画材和用色，”他抿了口山楂汤，话音淡淡：“底子都没打好，工笔写意一个没上正轨，就去画山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笑话。”

    “刻章……？”卓青有些愣，“说起章，我自己也有一——”

    两人随即齐齐静默下来。

    卓青如实回答：“二十五。”

    卓青又是一哽：“就，适当着用吧，”她低声补充，“全上海，只有您的裱画行有沉香和紫檀做用料，我是个外行，主要是哄家里老人开心，画虽然不算顶好，至少扮扮样子，还是用了心的。”

    “仿的游春图？”

    她把手机里提前拍下的全景图递到人手中。

    “……嗯？”

    卓青：“……”

    “见笑倒不至于，只学了这么久，能画成这样，天赋不错。”

    “你要裱画，什么时候要？”

    “要做门面活就用心点，刻章不收你的钱，放心。”

    “行。”

    卓青有些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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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细嚼慢咽的吃

    “……嗯。”

    非正统的社交场合，她一向不太把纪四太太的身份当做趾高气扬的借口，免得给人留了话柄。

    李云流继续往她心上戳刀子：“但还算有点小聪明，教你画画的老师一定告诉过你，这幅画，开山意义远胜于技巧本身，如果只贪速成，又非得画大作，是最佳选择。”

    李云流这难搞的个性珠玉在前，听她一番话下来，竟也没太刁难。

    “哦，”这次倒是明显从对方语气里听到三分失落，“年纪太大，不然我老师应该会很想收你当徒弟，现在笔下有灵气的不多，捡到一个算一个。”

    “尽快吧……还有大概一周，就是家里老太太的生日。”

    果不其然，李云流不过一眼扫过，便放了手机。

    “多大了？”末了，还像个艺考老师似的，查起她的户口：“二十？”

    卓青看不太懂他那怪脾气，倒也没再细问，顺利约好交画时间，便算是了了一门心事。

    卓青轻咳两声：“我只学了半年多，头三个月都在练基本功，是老师一笔一划带着我摹出来的，让您见笑了。”

    他吃了口锅贴，咽下肚，给了她很长一段时间的缓冲。

    抬头看人，对方倒是丝毫没有夸奖人时捎带的半点笑意，只依旧冷着张脸，像个机器人一样咽着锅贴。

    只扬眉看人，问了句：“画拍下来了吗？先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