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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妍走近她,将手中的桃子一股脑地塞给了她。
初妍道:“六娘不是说想摘桃子吗?这些给你。”
有些东西,一旦产生罅隙,便再无弥合可能。
初妍百思不得其解间,忽然听到梁六娘欣喜的声音:“姬姐姐,你出来了。”
梁六娘“唉呀”一声,露出不安之色:“其他人都到了?”
梁六娘愕然看向手中忽然多出来的桃子:“姬姐姐?”
初妍循声看去,见梁六娘坐在石阶上,百无聊赖地绕着手中的衣带,望着她的神色带着欣喜。初妍望向她的手,空空如也,显然先前说要去摘桃子的话只是虚词。
梁六娘露出欣羡之色:“盈姐姐又在弹琴了,她弹得可真好啊。”
是吕盈弹的?
小丫鬟点点头,附耳对梁六娘说了一句什么。梁六娘身子僵住:“不,不会吧?”抬头见初妍往里走,急急叫道:“姬姐姐且慢。里面……”
宋炽……她心中叹了口气,只觉头痛。
只可惜,弹奏之人过于注重炫技,失了情感倾注。高山流水遇知音,本是挚友相交,心心相印,情谊内蕴,在此人的演绎下,却只觉琴音悦耳,缺了份打动人心的力量。
想当初,她跟着宋炽学琴,便因为不能体会琴中之情,被宋炽评价:“技娴熟,可惜有形无神。”她当时还不服气,随着年岁渐长,感悟日深,终究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她曾经的琴曲,并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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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六娘咽了口口水,苦着脸道:“陛下来了。”
两人安静地沿着台阶向上走了一段路,忽然听到叮叮咚咚的琴声传来。初妍听了一小段,听出弹的是一曲《高山流水》。弹奏之人显然下过苦功,曲声悠扬,峭拔处巍巍如高山,宛转处又淙淙如流水,颇得高山流水之趣。
梁六娘顺着她的视线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她手中的桃子,意识到什么,露出羞愧之色:“姬姐姐,对不起,我……”
梁六娘看着她的神情,莫名不敢再开口。
初妍静静地看着她,梁六娘说不下去了,手中的衣带在指上绕得乱七八糟。
所以,她真去摘桃子了,殿下见她难道就为了陪她摘桃子吗?不可能吧。梁六娘迷茫地看向初妍。初妍却看也不看她,抬步向上走去。
里面怎么了?
初妍淡淡一笑:“怎么会?”她不会生梁六娘的气。对梁六娘来说,一边是诚王和她的哥哥,一边是刚认识的她,梁六娘会做出这种选择乃人之常情。但,她也不会再次给予对方自己的信任。
迎向梁六娘的小丫鬟小声抱怨道:“宴席马上就要开始,姑娘到得也太迟了些。”
难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养在深闺,没有经过生活的磋磨,哪能有这么多的感触。吕盈能弹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乘风阁很快在望。砖木结构的广阁建在山顶,飞檐斗拱,四面回廊;半透明的琉璃槅扇印出里面衣香鬓影,人影幢幢;穿着统一青绿比甲,杏色百褶裙的丫鬟们进进出出。
梁六娘忙抱着桃子追上:“姬姐姐……”怯怯地问道,“你生我的气了吗?”
香椽和一个面生的丫鬟站在门口,神色紧张地张望着。看到她们两人到达,露出喜色,一个迎向初妍,一个迎向梁六娘,飞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