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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城忽然觉得，这痛苦，他们原是一样的。

    夫妻本是要同甘共苦的，那杯合卺酒未饮成，此刻倒同饮了这杯苦酒了。

    王爷脑中一片空白，随口道：“此乃洞房花烛之夜，只捡那‘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弹来即可。”

    这样想着，倒也不觉得十分孤寂，便向窗下的贵妃榻上歪了，闭目养神。

    看守侍卫将她推回去，并且掩上窗户，从外面封死。

    倾城听了，方宽慰了些，接过雕着《关雎》诗文的羊脂白玉杯来把茶喝了，然后痴痴地透过霞影纱窗向正房那边观望。

    王爷方醒悟道：“不愧是江南才女，如此说来，便将这首《关雎》弹来。”

    她疯狂地跑到霞影纱窗前，推开窗户向正房方向呼叫：“王爷，妾身冤枉！”

    沈玉筝微微颔首，“王爷分明是点了曲子的，子曰：‘《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王爷竟忘了不成？”

    “本王想听夜筝，即命沈侧妃前来伺候。”

    花烛烧残。

    沈玉筝先起身，十指交叠举至额前，恭恭敬敬向楚王折腰行了礼，方归座，清喉婉转唱道：

    倾城吵嚷了一阵子，直到嗓子疼痛嘶哑，也不见外面的人理她，只好住了，侍香端了杯润喉的西湖龙井来，“小姐，奴婢知您是冤枉的，迟早有真相大白的那天，您可别急坏了身子。”

    倾城被关进西厢房之后，心中的激荡情绪依然如横木撞击城门般，“王爷，妾身是冤枉的！”，几乎快喊破喉咙。

    稳稳进前来，琴音雅韵道：“妾身给王爷请安。”

    夜色中，宁禧堂像一个大红灯笼般散发出朦胧冷清的光芒。

    早有近侍在丝毯上放了乌木矮架，沈侧妃将瑶筝往那架上放了，自己也如一团月光般伏身及地，檀口轻启：“王爷想听哪支曲子？”

    王爷独自在龙凤大喜床之上辗转难眠，喜烛朦胧的光辉映在□□凤双喜百子帐上，上面那只昂扬的彩凤，张开双翅，似是想凤凰于飞，又像是要一口将那四爪金龙生吞了去。

    近侍领命出去，不一会，只见沈玉筝怀抱金丝楠木瑶筝而来，身上特意穿了一件汉式月色银桂花大袖纱罗衫，脑后松松绾着圆髻，典雅、娟秀，一如汉宫才妃班婕妤。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第11章

    忽然听见有歌声传来，似乎是沈侧妃

    花王的踪影淹没在了黄花梨木雕花鸟纹落地罩外，只留下兰香一片，似那赤金镶宝石镂空花纹龙凤双喜香炉里升起的百合香一样，氤氲飘缈，萦绕在装扮得富丽堂皇而又喜气阵阵的洞房之中。

    和着末句，戴着银指甲的玉指抚上十三根冰弦，弹奏出清脆悦耳的筝声来，似大小宝珠滚落玉盘，又似林涧之清泉缓缓流淌，缠绵悱恻而又荡涤心胸。

    王爷索性坐起，唤了声：“来人。”

    守夜的近侍忙至跟前，恭谨道：“王爷有何吩咐？”

    “罢了，坐吧。”

    不见王爷身影出来。想是要留在里间过夜的了。

    伴芳也道：“是呀，小姐，俗话说，好事多磨，您经得起多少磨难，就享得着多少后福，千万别急在这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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